“这几日让你看那些书，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看什么书都成。蛊虫的事，你不要管，李承衍的事，你也不要管。让我来解决，好不好？”</p>
他站在床边，她跪坐在床上，二人对视片刻，她点点头，“只要不是要你命的事，都依你。”</p>
陈鸣和回了暗阁，昨夜宫中的事李凤鸾也从福满那儿了解一些。</p>
苏妃刘瑕丽服毒自尽了，皇贵妃方媛被关在景仁宫中，据说已经疯癫了。如今皇子只剩李承衍和李承德二人了，一个长子，一个嫡子，李凤鸾都不敢细想，换做她是其中一人，定不会留下另一人的命。</p>
午时刚过，乾清宫突然传出皇帝抱恙的消息，紧接着皇帝传了李承衍觐见，宫中人不少人猜测皇帝有意将皇位传给李承衍。</p>
不过一个时辰，这消息不胫而走，朝中的大臣也都有所动作，汴梁街巷暗处藏着不少达官贵人私会的马车。</p>
申时，陈鸣和前来换岗，李凤鸾正趴在屋内的窗台上发呆。</p>
他挡住大半的阳光，“不是说不许胡思乱想？”</p>
她收回视线，垂头道：“我是怕我护不住承德。”</p>
“他不是无知小儿，以他的才智，已经不需你庇护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定能平安无事。更何况，李承衍和李承德中间还横着一个胡氏，李承德是胡嵩言的亲外孙，若是李承衍对他动手，那胡氏必定翻脸不认人。你当初的这步棋，阴差阳错，倒是恰到好处。”</p>
李凤鸾笑着看向他，都说情爱误人，可是好像只误了她的聪明劲，眼前这男人何时都能这般冷静的分析时势，一点没昏了头。</p>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比我多，比我早。怪不得我越来越笨了，肯定是因为你事事都知晓了，我才懒得想。”</p>
酉时的圣旨一出，整个汴梁都乱了。</p>
北境边界，靖国几番出兵试探，皇帝派李承衍出兵涧河关，攻打靖国的天羡城。</p>
消息传到栖梧宫的时候，陈鸣和正在剥着板栗，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将板栗放在李凤鸾面前的盘中，又挑了一颗板栗，继续剥着。</p>
李凤鸾挑眉，她已经习惯了他未卜先知的淡定，也明白了他口中不管李承衍的事，指的何事了。</p>
大卫从前的兵马所向披靡，是因为本就是马上打下来的天下，那时候国库丰盈，养得起数量庞大的军队。还有熟悉地形，作战经验的丰富的几个老将带兵，天时地利人和皆占了。可陈氏一族覆灭，那些将军辞官的辞官，那两个被皇帝强行留下的老将军，从不上朝。若要寻他们，去城东的酒肆保准能寻到。天灾不断，国库空虚，军队裁减了大半，整个大卫怕是连十万大军都凑不出，而靖国光是驻守在两国边境的军队就不只五万了。</p>
这仗打不赢，人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p>
两个皇子，一个派去前线带兵，一个留在皇城。李承衍若是去了，怕是与皇位无缘了，若是不去便是不顾百姓安危，若是带兵反了便是谋反。而李承德什么都不用做，那皇位几乎是唾手可得，名正言顺。</p>
她拿起一个板栗放在口中，咀嚼了好久，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等着她开口。</p>
她问：“你要救他？”</p>
他答：“你会救他，所以我会救他。”</p>
要救，他就只能离开汴梁，跟着去涧河关。</p>
她脱口而出，“不行。你如何救他，我不会让你离开汴梁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救我自会救他，不能救，那便不救。我不会让你赌命救他，一命换一命，不是划算的买卖。”</p>
她越说越急，后面干脆站起来，“我把你囚禁在栖梧宫中，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汴梁，你想也不要想。”</p>
他只是笑着。</p>
于他而言，这不是一命换一命，是赌一个能光明正大换她自由的机会。</p>
“好。”</p>
他在骗她，她知道他在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