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弦走了多久,栀年就在窗台坐了多久。</p>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未来是什么样的。</p>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骨架子一般,呆坐一个下午,脑子里没有一点浮动的情绪,也没有一点想法。</p>
就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p>
从白昼光芒,到雨色渐浓,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后面什么时候突然来了个人。</p>
“宝宝,先下去吃饭,会饿着的。”</p>
栀年莫名瑟缩了一下,嫩白到有些病态的肌肤上如同窜过一道电流一般,迅速泛起了粉色的鸡皮疙瘩。</p>
她看见被擦得纤尘不染的玻璃窗,映着熟悉到多次进入梦魇的男人。</p>
男人好像一贯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从工作到家里,一如他的生活,黑白分明。</p>
穿着黑色家居服,他依然挺拔,如同挺立在窗外的木棉树,似乎也要马上融进漆黑夜色的一池暗影里。</p>
“嗯。”她就像没有自己思想感情的机器人,他问什么她答应什么。</p>
他不是要她听话吗,要她乖巧吗。</p>
她做就是了,没有什么挣扎的,反正她这二十几年来,最擅长的就是。</p>
听话和乖巧。</p>
“宝宝,这段时间先乖乖的,在家里备孕。”</p>
顾君弦将她裹在一件衣服里,而后将她整一个抱起来。</p>
栀年听到“备孕”两个字,心底依然毫无波澜,听后只是稍稍将眼帘低垂下来。</p>
男人抓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似是被她手心的冰凉惊到了,马上将它裹在手心:“你病才刚好,下回不准不穿衣服就坐在这里。”</p>
“想做什么,跟吴姨说。等过段时间,再出门。”</p>
栀年将头缩在他的怀里,问了一句:“哪段时间?”</p>
男人像是被她的主动讨好给哄到了,十分受用,低头在她唇角吻了吻:“等你怀上宝宝,就带你出去玩,嗯?”</p>
栀年眼里全是茫然与空洞:“然后,呢……”</p>
顾君弦眉头微皱:“什么然后?然后我们就和以前一样。”</p>
栀年被男人搞得分不清他什么意思,什么然后,又什么以前?</p>
以前,他们以前是这样吗?</p>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p>
就一直让她呆在家里,他回家,她就要过去,像一个被他养的很好的情人。</p>
原来他的意思,是让她听话到这个地步……</p>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爱和喜欢,这么卑微,可以让他利用。</p>
可她没有办法。</p>
“外面有些危险,你现在出去会不安全。”男人,“乖,过段时间,好吗?”</p>
危险?</p>
难不成真的如同她想的那样,顾君弦发生了什么事情。</p>
说实话,她冒出这个想法的第一感觉,她还是在替顾君弦担心。</p>
但她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了……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的。</p>
可问题是她不知道顾君弦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去公司上班了,就一直呆在家里。</p>
然后腻着她。</p>
栀年抬起头,眨巴了下眼睛,看的顾君弦心底如同被小猫挠了几下,把栀年锢得又紧了几分。</p>
好像刚才电话里的那些阴郁,一下子因为栀年这澄澈空明的眸子,烟消云散。</p>
“宝宝,你好软好香。”</p>
男人的情绪好像比前几天稳定了许多,没有前几天那样时而暴怒时而温柔,现在则是一以贯之的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