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栀年对过去，关于许子皓的美好回忆，碎的一干二净。</p>
栀年此后便根本毫无心思去听许子皓这般所谓叙旧的重提往事，她频频往小小和只只那边瞥去，看着两个小娃娃快被冻僵，急得却毫无办法。</p>
栀年情绪平复下来，想着不能与这人在这无端周旋：“你现在这样，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p>
“不管怎么样，不管你觉得我怎么对不起你！”栀年瞪着眼睛喷射着怒火，“你都不能对两个孩子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p>
现在在她眼里，许子皓早就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p>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p>
许子皓看出她这般焦灼，方才陷入回忆的柔情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便又是那副冷厉的模样。</p>
他低哑笑了声：“我应该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p>
“你那当妓女的妈，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p>
栀年因他这句话，浑身狠狠僵住。</p>
当年她的妈妈，死的时候，凄凉的她现在闭上眼睛都还能回忆起那副惨象。</p>
中年后发福发胖的臃肿身子横陈于冰凉的地板，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拎着空了的酒瓶子。</p>
法医鉴定结果为，酗酒导致的肝硬化。</p>
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直面死亡。</p>
栀年抖着唇，惊惧地望着面前她陌生到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的许子皓。</p>
“按理来说，你那个婊子妈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酗酒，为什么那天，就这么死了呢……”</p>
许子皓状似可惜地摇摇头，眼神里尽是玩味，突然掀起眼皮看向栀年。</p>
栀年后退一步，摇着头，简直不可置信。</p>
“不敢猜？？”</p>
“那我告诉你。”许子皓从鼻里冷哼笑了一声，唇角扬起一点冰冷的弧度。</p>
“我嘛，叫人在你那婊子妈的酒瓶子里，放了点东西。”</p>
“专门让她，驾鹤西归的东西。”</p>
几个字砰地一下在栀年脑子中炸开，破碎的回忆与画面迅速划过脑中。</p>
当时许子皓已经被许家找回去，接走了。</p>
他让她等着他回来。</p>
他向她做出的承诺。</p>
“她对你那么不好，除掉，又有什么不好的……”许子皓低着头，陷入回忆，眸间竟染上些伤神，却毫无悔过亦毫无忏悔之意。</p>
栀年简直不敢想象。</p>
当时才二十岁不到的许子皓，心思竟然便如此恶毒，城府便已然如此深沉。</p>
她身边，便竟也有个杀人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能掩藏十年不叫人发现的杀人犯……</p>
顾君弦眉头皱着，将栀年的手反握住，将手心的热量传递给她。</p>
许子皓瞧着栀年这般完全发白的脸，眼底竟也划过一丝心疼，不过又转瞬即逝。</p>
“我费尽心思，让你一步一步，走到我身边。”</p>
“我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次，我都有做精准的准备。”</p>
“我为什么要去国外六年……”</p>
“因为我原本以为，唯一的变数，是顾君弦。”</p>
“我以为，只要除掉他，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p>
许子皓眼睛突然出现浓墨重彩的苍凉：“可，是你，让我知道，最大的变数，不是别人。”</p>
“而是你。”</p>
栀年唇抖得厉害。</p>
耳鸣声呼啸着将她吞没，她根本已经听不见许子皓在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