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卖?</p>
李嶝回过身,低头看向鼻涕眼泪一把的阮嬷嬷,她年轻时也是有几分姿色,谁料得到如今却长成了个尖酸刻薄的老妇。</p>
“嬷嬷在府上这么多年,虽然顶着个嬷嬷的名号,实则也小有财富。你的赎身银子不过三五两,全然是拿得出来的。”</p>
阮嬷嬷卖身入府时多少银子,现在并是多少,李嶝自认为这是最好的方式。</p>
从今往后,各走其道,再不相见。</p>
阮嬷嬷一听这话,失魂落魄放了李嶝的披风,悲从中来,不由得哭哭笑笑,“大公子,自您醒过来后,就看老奴左右不顺眼,如今又这般数落我……,大公子不惦记少时奴婢涉寒冬池水把您拉了上来,也想想沐春对您的敬仰之情,不过是久病一次,却全然忘了——”</p>
这话,明里暗里都讲李嶝不记恩情。</p>
若是曾经的李嶝,只怕已经俯首赔着不是,说到与沐春的情意,他不由自主的露出阴冷淡笑,说是笑,不如说是恨。</p>
上辈子,他还像哄着正头娘子那般哄着个通房丫头,可怜又可笑,全然不顾礼义廉耻。</p>
“沐春与杏黄只是屋里大丫鬟,清白身子出门有何不好?”</p>
一句话,几乎是断了两个大丫鬟所有念想。</p>
杏黄涕泪四飞,也跪爬到李嶝跟前,抱住李嶝的腿,撕心裂肺毫无往日窈窕之状,“大公子,您不能这么狠心啊……大公子,我们对大奶奶并无恶意,她本来就是痴傻聋哑,又不听我们招呼——”</p>
突然,支窗的长条木方落地,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侧目,梨儿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大奶奶,是不是撞到头了?”</p>
不一会儿,那窗户又被支棱起来,袁璩探出半个脑袋,定定的看着这群下人的表演。</p>
事关生死,比何川舞剑有趣多了。</p>
杏黄一见这傻子竟然在侧看着笑话,酝酿出来的情绪与痛苦也被打断,她只有满心满怀的恨意,但又忌惮着那日被袁璩掐了脖子差点死去之事。</p>
李嶝也有些好笑,柔声吩咐,“阿璩,回屋去。”</p>
袁璩听到这个称呼,眼珠子转了几下,最后决定看热闹重要,于是不理会李嶝的要求,只看着杏黄,那眼神似乎是:继续演,我还要看。</p>
果然是杏黄。</p>
见此虽然害怕,但还是指着袁璩说道,“大公子莫要被大奶奶骗了,她是个从阴曹地府回来的扑棱鬼,能杀人的!我为何不敢亲近她,就是因她要杀了我做替死鬼——”</p>
就这?</p>
袁璩打了个哈欠,一脸全然不懂的表情。</p>
只是这句扑棱鬼,彻彻底底惹怒了确实是从阴曹地府回来的李嶝,他再无往日那般温润如玉的气度,抬脚就朝着杏黄踢了过去,厉声交代:“发卖出去!”</p>
对!</p>
他李嶝就是从地狱里爬了回来的,那又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