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从高处投射下来的光亮足够陆安晓看见里头的人背对着自己,身上虽是穿着囚服,只是头发还是一如既往一丝不苟的样子。陆安晓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人,隔着牢房的栏杆,陆安晓却是觉得隔住了一切似的。
陆安晓张着嘴却是不出话来,里头的人却是闻声回过头,清亮的眼睛在对上陆安晓夺眶而出的眼泪时,一瞬间的绵软,是与陆安晓对视的那一刻。而下一刻,却是骤然的恨意。
“二……”
“端敬王妃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陆安歌缓缓站起身,端敬王妃四个字咬的狠切,冷笑道:“也是,端敬王爷在除了澹台庆的事情上有功,如今澹台庆除了,端敬王爷自然权势如日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贺如之自身难保,可找你来,再合适不过。”
陆安晓一愣:“你在什么?……”
“不是贺如之让你来笑话我的吗?我与端敬王妃不过一面之缘,端敬王妃并没什么理由这会子屈尊,到这样一个地方闲逛吧?”陆安歌挑眉走近了几分,却在几步之外顿了步子,扬声道:“我知道贺如之恨透了我,可是你告诉她,我自己选的路,走错了,我不后悔,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但是有我的一,也有她的一,还是叫她好生管好自己的那一家,没得像我一样,落了这么个下场。”
陆安晓念及江玉敏先前的话,不觉蹙眉:“真的是你们帮着澹台庆逼宫的?”
陆安歌嗤笑道:“端敬王妃这话问的,未免多余了。否则,外面大好的地,我做什么在这儿待着?”
“为什么?”
“人活在这世上,不是
为了钱,就是为了权,抑或是为了名。显然这件事儿,若是成了,名利权都能收入囊中,何乐而不为呢?”
“你有孩子有丈夫有家业,日子过的安宁,这么做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王妃您了不算,我了算。”
陆安晓沉默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竟不知道。我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心甘情愿。人活一世,自然要依着自己的心思,没得后悔。”
“二姐姐!”陆安晓叫出口的那一刹那,眼泪也跟着掉落。
陆安歌怔愣了一瞬,眼眶一红的同时别过脸,咬牙冷冷道:“你忘了你自我怎么跟你的?不许你叫我二姐姐。什么二姐姐?你一个妾室所出,凭什么能叫我二姐姐?还不够我丢脸的。没娘,爹又不疼的,生生一个克星,有什么脸叫我二姐姐,没得晦气了我。”
陆安晓咬牙,心下寒凉。
“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哭。你以为你现如今攀了高枝儿,成了个什么王妃就能怎么样了?!”陆安歌轻哼了一声走近陆安晓,低声嘲道:“我不认你,你倒来认我。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爹都不愿意在外头承认有的野种。你知道为什么爹不喜欢你吗?因为你长得跟你娘太像了。你娘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你还不知道吧?她背着爹,她……”
陆安晓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声打断陆安歌的话:“我不许你这么我娘!”
陆安歌挑眉,一字一顿:“我就这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那个只能躲在后面的可怜虫,只配躲在后面,只配看着我们热闹,活该被我们连累着受罚。怎么样?每次被我们连累的日子还记得吗?可你自己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每次你明明没做错什么,但跪到最后都是你呢?都是因为你笨,你傻!你都不知道我们在背后笑话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