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a班借读之后,阮钰白的快乐咸鱼生涯从此一去?不复返,只?能被迫做一条热爱学习、天天向上的艰苦奋斗鱼,就连阮母阮父看着都咋舌,好多次都看着她喃喃道?:“你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该不会是被谁给夺舍了吧?”
阮钰白没滋味地放下手里的叉子,就连最爱的咖喱土豆饭都已经不能给她慰藉,“要是真的有人来?倒是还好,我愿意把自己的皮囊让给这个重生的学霸。”
太恐怖了。
a班的生活不是生活,是热爱学习同学的天堂,也是废材咸鱼的绝望噩梦。
阮钰白:别?骂了,我都明?白,懒惰的地狱里必然有我阮钰白。
她真的是没有办法明?白,这些?看上去?只?是普通人的a班生,为什么可以在做了三个小时的微积分考试后,马上打?开电脑赶一周后的劳雷斯历史论文。她更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对方可以在以机器的速度面无表情肝完机甲建模后,就能直接进到轻型战甲里开始模拟训练。
没错,阮钰白说的就是人型机器会长?卿泠!
这也就算了,其他人的生活阮钰白也不配置噱,可是你在训练的时候也要把她一条累瘫的咸鱼带上,这就有点不对劲了吧?
自然,阮钰白的理智告诉她,这些?是在为马上到来?的分班考试做准备,但是这么多年的惬意生活让她还是从生理上拒绝。
“我再吃一勺什锦炒饭,就一勺。”在已经散得快空掉的食堂餐厅里,阮钰白抓着餐具垂死挣扎,可怜巴巴地扒拉着磁盘上的条状胡萝卜丝,“要不你先去?吧,我吃完了就马上去?。”
然而卿泠是什么人啊?她早就把咸鱼的性格摸清了,阮钰白的“拖”字一诀早已深入骨髓,答应的事情倒是会做到,只?是不知道?真的起身的时候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披上制服外?套,卿泠微抬了眼皮去?看她面前的饭,轻轻笑出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什锦炒饭的?”
阮钰白:我不爱吃,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样的吐槽,阮钰白就是长?了二百
个胆子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当即含含糊糊地小声反抗道?:“今天。”
被她这副负隅顽抗的样子逗笑,卿泠顺手捋了捋她的毛,颇具耐心道?:“我今天刚好有空,结束后可以做菠萝糯米饭。”
“你是想接着吃这道?盐巴放多的什锦炒饭……”骨感的指节敲了下桌面,本人已经淡淡地抛出第二个诱人的选项,“还是想吃我做的?”
这简直是在挑战阮钰白的底线,她看上去?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吗!
嚼了嚼嘴里齁咸的炒饭,再抬头轻轻嗅了嗅幽弱的小苍兰味道?,阮钰白的腿已经替她做好决定。
跟着卿泠往外?走后,阮钰白别?扭地用鼻音哼出一声,“黑加仑要多放一点,上次那个配料根本就不够吃。”
卿泠把透明?的头盔扣在她脑袋上,将带子也细细系好,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只?要你可以撑十分钟再倒。”
女主实在是非常恶劣的人。
半小时后,阮钰白平躺在lumos的冰凉地板上,呼出来?的气凝聚成?细小的选,失去?体力的咸鱼已经连眨眼皮都不能。
卿泠随手把室内的温度调高,拉了把椅子坐过来?,把盐水递给她后看了眼计时器:“九分十七秒,下次就肯定可以了。”
阮钰白气若游丝道?:“骗子,你上回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卿泠不赞同地摇摇头,很?冷静地阐述事实:“上次是六分五十秒。”
又是这样!
阮钰白算是发?现?了,卿泠几乎是在贴着她的动摇点,准确地发?出恶魔的邀请函。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大小姐每次都极为有涵养,从不逼迫当事鱼,只?是很?简单地摆出两个选项,让她自由?挑选,一点独裁的心思都没有。
但是只?有阮钰白自己清楚,她根本就是没得选!刚开始她是傻乎乎地被骗,直到次数过多,她在复盘时才惊醒自己完全中了对方的套路,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下一次再也不会吃女主的迷魂药!
……然后,下一次她就是在清醒地走入套路中。
阮钰白:这不能怪我,只?能怪敌方的技艺太奸诈
!
女主烧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多少次阮钰白都被这样的集中训练累得想哭,最后是一边吧嗒着掉眼泪,一边委屈兮兮地向卿泠递出空碗:“再来?一碗。”
光是看卿泠白皙而纤长?的那双手,阮钰白就算是打?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做饭会这么好吃。
难道?说这就是狗血小说作者给男主的特殊福利吗?
好几次这样的念头浮上来?,又被她刻意压下去?。后来?的阮钰白惊恐地发?现?,比起这样不负责任的猜测,更让她恐惧的反而是不自觉产生的不快情绪。
到底是因为女主卿泠,还是因为男主南竹堤?
阮钰白看过这么多天雷滚滚的各色感情小说,自然也明?白这样不快的情绪会因为什么情感而产生,只?是她永远不敢面对,恨不得将所有类似的复杂情绪打?包起来?束之高阁,只?做一条没心没肺的快乐咸鱼。
她已经极力避开原小说的剧情了,然而在这样的情感面前,反而会产生出“难道?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深情女配的老路吗?”这样的泄气想法。
然而更多的时候,阮钰白反而会在心里默默地想:要是根本不知道?剧情,只?是真的去?做一个深情的炮灰女配,是不是反而不会这么纠结呢?
刚开始这样的想法并不算频繁,然而随着冰冷单调的厨房中摇曳出甜蜜的饭香,随着热牛奶的余温熨烫在冻得发?凉的指尖,随着最后一点光线从lumos消失后只?余铺天盖地的小苍兰气息……
她会抬头看到卿泠的眼睛,乌黑眼眸的线条渐渐延长?开,跟随者眼尾开合的柔美弧度而渐渐消隐,而阮钰白会在大小姐沉静如湖泊的瞳中,看见小小的完整自己。
一个筋疲力尽也还是在无意识微笑的自己。
旁观的时候总比陷入泥沼时来?得清醒,而这样惊心动魄的事实藏匿在日常生活中,反而会在不知不觉间?泡烂一个人本就不算完备的警戒心。
每当女主摸摸咸鱼的头夸奖她做得很?好的时候,阮钰白总会僵硬地扭过头,心里却在很?难过地想,不去?喜欢卿泠,实在是过于困难
的事情。
到了后来?,阮钰白只?能用看过的小说语录告诫自己:现?在的情绪不过也只?是吊桥反应的后遗物,只?要分开了,这样的错觉就会很?快消失的。
阮钰白也明?白这更类似于自欺欺人,所以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要是能更早一点退婚,是不是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女主,无论后续能不能逃开狗血小说的原情节,至少不必每天这样拉扯自我。
这是非常自私的讨厌念头,阮钰白第一次有了这样念头的时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卿泠虽然从未挑明?,然而一个在所有外?人看都是冷淡的高贵大小姐如此关心自己,甚至已经关怀到了面面俱到的地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向着阮家报恩”这样的单薄理由?来?解释的。
更何况,卿泠从未推拒过婚姻,阮家人后来?更是解释过“不想公开也只?是卿家长?辈的想法,与小卿无关。”这样的背后涵义几乎不用再深想,毋宁说,真正胆怯想逃脱的人只?有她一个。
阮钰白察觉到了若隐若现?的透明?薄膜,是一旦戳破就会覆水难收的微妙境界,然而她只?能胆怯地逃得更远。
要是这只?是她自作多情,倒可能还好些?,然而假使?卿泠确实也对她有着近似于喜欢的暧昧情愫,她又该怎么推脱呢?
“我只?是个炮灰女配,而你是属于男主的美强惨女主,我们不可能的。”
太奇怪了,用这样的理由?去?表示退婚既可笑又恶心,完全是把对方的心意踩在泥地里的不知珍惜,阮钰白都快要厌恶这样犹犹豫豫的自己。
可是念头一旦产生,就很?难抹除掉,只?能随着时日的增加而愈加清晰,“退婚”两个字几乎是含在舌尖,好多次她在和卿泠对视时都要提起,却在念出的前一刻重新吞咽回去?。
再等等。
今天的太阳太大了,晒得人好难受,不适宜说退婚的事情。
今天的冰雹好恐怖,听这声音都烦,也不适宜说退婚的事情。
今天的机甲课真难,身体都被掏空,
自然不适宜说退婚的事情。
……
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合适的契机,但是阮钰白就是在一拖再拖,正如卿泠时常玩笑着指出的那样:“阮小姐,你的拖延症是可以被记录在案了。”
但是卿泠恐怕不知道?,阮钰白从前的拖延症是因为懒惰,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却不是。
——是贪婪。
这样无人而知的自我撕扯实在是过于疲惫,也是到点虹找到她的时候,阮钰白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将近两周没有和这个小伙伴见过面了。
“我找你不是约饭的。”点虹摆了摆手,示意阮钰白不要着急,“你知不知道?冯稀惕今天大婚的事情?”
阮钰白翻了翻日历,在看到上面的标识时才倒吸一口凉气:“我这几天过得都要日夜颠倒了,不过大主教?真的也没什么动静,就让他这么结婚了?”
点虹“啧”一声:“我总感觉,冯稀惕不是真的想结婚,更像是有一点后招,要在那个出台的《变性omega特殊保护条例》上做文章。”
闻言,阮钰白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之后冯稀惕还上学吗?反正自从这件事情后,南竹葛再也没出现?在劳雷斯学校里过,听说他已经办理退学手续了。”
“士别?三日,我都快不认识你了。”点虹震惊地仔细打?量了一眼她,“姐妹,原谅我从没有发?现?你慵懒外?表下,如此向学的一颗心。”
阮钰白吹了下碎发?,感觉自己是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最后只?郁卒道?:“等到分班考试结束应该就好了,我现?在也感觉自己有一点不对劲,简直是学习学得快要魔怔了。”
没有经历过咸鱼的痛苦,点虹自然不能理解,她耸耸肩:“小白,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能被会长?给亲自辅导。”
“再说,虽然你很?辛苦,可是真的没见瘦啊。”面对阮钰白,点虹毫不见外?,用一记直球重击了胖咸鱼的脆弱内心。
阮钰白欲哭无泪:“这是因为你不了解a班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