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顾玉脂似乎又觉得看到了希望，她想，只要她乖一些，听话一些，祖母就会跟以前一样喜欢她。</p>
她没有再反抗，乖乖去给管事嬷嬷倒夜香，其他人见她逆来顺受，也有样学样，她也没再反抗，乖乖忍下来，只是到了没人的地方，她眼底透露出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凶狠，嘴巴反复念着欺负她的这几个人的名字。</p>
等祖母重新喜欢她，她一定让祖母把他们的皮扒了。</p>
这么想着，顾玉脂觉得日子似乎也不难熬了。</p>
躺回又薄又破还透着一股子霉味的被子里，她沉沉睡去，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祖母亲自来接她，她重新做回了被祖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小姐，睡的高床暖枕，吃山珍海味，谁欺负她，她就把他们跟鬣狗关在一起，不给他们和鬣狗吃饭，看谁先忍不住。</p>
想着，顾玉脂从梦里笑醒了。</p>
就听到外面传来祖母身边贴身嬷嬷的声音，“都给我出来，二爷的衣服是谁洗的？”</p>
顾玉脂懵了一下，接着想起她给顾晏之衣服上放痒痒草的事情，顿时后背一凉。</p>
祖母最在意那个顾晏之，要是让祖母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原谅她的。</p>
想着，顾玉脂暗暗做了一个决定，打死也不能出去。</p>
反正顾晏之的衣服原来就不归她洗。</p>
然后又悄悄对着管事嬷嬷指了指另外一个嬷嬷，她知道，那个嬷嬷一直惦记管事嬷嬷的位置，果然，管事嬷嬷当即就把那个嬷嬷推出去顶罪。</p>
不多时，刘氏身边的嬷嬷便把替罪羊拖走了，据说打了三十板子，人当场断了气。</p>
大家说起的时候，都有些后怕。</p>
“老夫人果然最在意二爷，但凡牵扯二爷，都马虎不得。”</p>
听着，顾玉脂脸上浮现一丝后怕。</p>
她知道就是顾晏之让人把她送这里来的。</p>
祖母真的会把她接出去吗？</p>
她突然有些不自信了。</p>
可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p>
她思索来思索去，最后还是决定求裴九娘。</p>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裴九娘必须救她。</p>
而且她隐隐觉得刘氏似乎还是忌惮裴九娘的。</p>
可她也知道裴九娘一点都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厌恶她。</p>
她必须要让裴九娘不得不救她。</p>
可她被看的很严，根本出不去。</p>
不过她很快就盯上了新入府的小丫头，那个丫头比她大一点，可看上去蠢蠢的，别人总欺负她，她总是被抢，吃不饱。</p>
她把自己的给了她，换她去给裴九娘送信，还是当众送，尤其当着府外的人，把她说的要多惨有多惨。</p>
可那小丫头太笨了，她分明已经跟她说了好多次府里怎么走，怎么走就能到裴九娘的院子，可她还是走错了。</p>
最后还弄的事情败露了，连累她被管事嬷嬷狠狠收拾了一顿。</p>
“玉脂，对不起，我太笨了…”</p>
小绿哭着，手足无措。</p>
“没关系。”</p>
顾玉脂低着头，要不是看这傻子好欺负，还能用，她才不愿意靠近她，一个下等的贱胚子。</p>
“玉脂，你真的是小姐吗？可…”</p>
小绿刚来，不知道顾玉脂，是别人说顾玉脂以前是府里小姐，后来犯了错，才罚来这里。</p>
顾玉脂自己也说她只是万事在这里。</p>
可她从没见过跟她一样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小姐，而且那些管事嬷嬷收拾顾玉脂的时候，也一点都不手软。</p>
“我当然是，我都说了，我只是惹母亲生气了，等她气消了，就会接我出去，你放心，等我出去了，就把你带出去，以后你留在我身边。”</p>
顾玉脂似乎不满小绿怀疑，声音近似咆哮，吓了小绿一跳，可也让小绿更加相信她说的话。</p>
自从小绿来了之后，她的日子好过多了，有小绿帮忙，她的活计都给小绿，只有嬷嬷盯着的时候，她才会装出认真做事的样子。</p>
这天，她终于找到机会，让小绿帮着打掩护偷溜出去，她知道家里来了外人，她跌跌撞撞跑过去，故意摔倒，又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p>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我…”</p>
“咦？这小丫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p>
有人果然认出她来，“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刘氏之前带我们见过的那个女孩子，说是府里收养的女孩，一口一个心肝儿…怎么？”</p>
“还真是，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这穿的是什么？还有这手？”</p>
有人看到她故意遮挡的手又红又肿，显然是被人狠狠磋磨过的。</p>
“我想起来了，上次刘氏说收养他们，裴九娘似乎就不高兴，难道是裴九娘故意让人？可不是说他们的父亲也是顾家族里的人？还救过顾侯的命？怎么能这么对恩人的孩子？！”</p>
顾玉脂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任谁看了，都是受了莫大的委屈。</p>
又看不过去的一边抬起她的头，一边给她擦眼睛，问她是不是裴九娘让人这么待她的？</p>
顾玉脂只啜泣不反驳，反正她觉得当初裴九娘要是肯收留她，她上了侯府的族谱，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怎么能说沦为下人就沦为下人。</p>
这一切都是裴九娘害的。</p>
就得让她被人骂，这样裴九娘碍于名声，也会把她接回去。</p>
顾玉脂想着，哭的更大声来，可把这些世家夫人心疼坏了，还给了她不少的东西。</p>
她见状，扑通一声跪下去，“求求你们，不要怪夫人，是玉脂做错事。”</p>
她嘶哑的嗓音，还有委屈巴巴的样子，又让这些贵夫人对裴九娘磋磨她容不下人的印象深刻了几分。</p>
只是让顾玉脂失望的是，这些人虽然又是可怜她又是给她东西，却没有一个肯带她去找裴九娘李军，给她做主的。</p>
最后只嘱咐她，“好孩子，受苦了。”</p>
便都离开了。</p>
顾玉脂有些懵，看着手里的几个不值钱的镯子簪子银锭子，气的全丢了。</p>
刚要走，却又想起，这些东西拿回去兴许还有用，于是又捡起来，小心翼翼的藏好。</p>
顾玉脂无疑是聪明的。</p>
她很快想出一个好主意。</p>
刚才那些夫人似乎误会了。</p>
如果这时候她去告诉裴九娘，那她肯定会心软。</p>
这么想着，顾玉脂一路鬼鬼祟祟的到了裴九娘的院子。</p>
看着熟悉的院子，顾玉脂想起刚来侯府的时候，祖母跟她和顾西珏说他们以后就是侯府的小姐少爷，是主子，还说以后侯府都是他们的，说裴氏是他们的嫡母，她照顾他们是应该的。</p>
可当他们被带去裴氏的院子，裴氏看他们的眼神里都透着不喜，她宁肯把那个又呆又傻的小矮子捧在手心里，都不愿意多看她和顾西珏两眼。</p>
她按照姨母教的讨好她，可根本不管用。</p>
后来她就再也不愿意救下，去了祖母那里。</p>
可裴氏还是容不下她，还要跑去祖母那里编排她，让祖母厌恶她。</p>
这一切都是裴氏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