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你回来…”</p>
顾兰芝不满，可楚明月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嗤笑一声，“怎么，我以前没发现长嫂这么有怜悯心，长嫂这么怜悯，不如去伺候我那瘫了的婆母，想来长嫂也不会介意黑我婆母每日擦洗屎尿，或者，长嫂也可以去庙里剃度，反正，长嫂有一颗菩萨心肠…”</p>
“楚明月，你胡说什么？！”</p>
顾兰芝脸上都是错愕，不敢相信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小姑子楚明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p>
肯定是裴九娘教唆的。</p>
顾兰芝当即就狠狠地剜了裴九娘一眼，裴九娘却只是耸了耸肩，好整以暇的靠在雕花椅上。</p>
“明月，你是怎么了？”</p>
楚老夫人也是一脸地费解，似乎不认识楚明月了一样。</p>
她的女儿楚明月自小懂事听话，怎么可能会对长嫂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出来。</p>
“母亲觉得不认识我了？那母亲可有想过我为何会变成这样？”</p>
楚明月静静站起来，走到楚老夫人和顾兰芝跟前，迎着楚老夫人惊愕不解的目光，撸起袖子，露出被沉重的家务活磋磨的红肿不堪布满伤痕的手。</p>
“因为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洗衣服，每天至少洗八个时辰，一整天，手都泡在水里，夏天还好，最多手只是会被浸泡的褪皮，可到了冬天，没有柴，没有惹求娶，我只能泡在冰水里，有时候我感觉手都不是我的手了，可却本能的去搓洗那些又厚又脏的衣服，一件夏衣一文钱，我每天要洗至少三十件，冬衣贵，一件三文钱，道可我最多也就能洗七八件，有时候洗不干净，东家还会克扣，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活也不常有，根本负担不起我婆母的医药费。</p>
如果只是这样也好，最难忍受的是婆母每天要拉尿好几次，每次，那些屎尿都把我恶心的把吃的红薯叶吐出来，可我舍不得，后来我也就麻木了，没时间吃饭，嘴里塞一个红薯球，还能麻木的给婆母打扫…”</p>
“我，我不知道，明月，那你为何不回家？”</p>
楚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含泪打断女儿，不敢相信这一年多，女儿竟然过的这样的生活。</p>
“回家？我没回过吗？母亲？”</p>
楚明月静静看向好像多心疼自己似的楚老夫人，如果以前，她肯定动容，可当她亲眼看到母亲对如兰的遭遇熟视无睹，她再也不会相信了。</p>
她想起很多事情，母亲总说就她一个女儿也更疼爱她，可是如果兄长争，她就会让她让给兄长，如果她不，母亲就会说她不敬兄长，事后又说下次给她，了哪儿还有下次，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罢了。</p>
“你没说，你要是说了…”</p>
“那我现在说了，母亲又作何？是要为我做主，助我逃离颜家，还是会说，我已经是颜家妇，伺候婆母是我应该做的，要我为了父亲兄长的名声考虑？”</p>
楚明月眼底噙着一抹子讥讽，刺的楚老夫人心口一滞，嘴角嗫嚅，却说不出话来。</p>
“母亲说不出来了，所以，母亲，就算知道，你也会劝我忍受，告诉我，这都是咱们女人的命，然后让我回去，最多会抱着我哭几声，落下几滴泪，然后说，咱们女人命苦。”</p>
楚明月闭上眼，把她能想到的楚老夫人的反应和能说的话说出来。</p>
楚老夫人脸色开始一点点变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维持不下去，正在一点点碎裂一般。</p>
顾兰芝等不及开始怒吼，“楚明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指责自己的母亲，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母亲日日思念你，眼睛都…”</p>
“是吗，日日思念我，那母亲，你为何不去看我？”</p>
楚明月不等顾兰芝说完，冷声反问，眉宇之间已经有些疲累，她不想一直说这些没用的话。</p>
最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们，“我已经决定去国子监做女夫子，婆母那边我也安排好…”</p>
“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