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疏晚双手背在身后，故意放慢步子，学着教书先生的样子踏进书房。</p>
“怎么又是你？”见到来人，顾晏礼只觉眼前一黑。</p>
“祖母请的先生明日才到，今日先由我来测测你的水平，怎么，不乐意？”林疏晚眼睛一瞪，双手叉腰道。</p>
（本小姐亲自指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p>
“乐、意，荣、幸、之、至。”</p>
顾晏礼深吸一口气，清晨时狼狈的经历如画幕般在眼前浮现……</p>
刚跑完五十圈的顾晏礼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再加五十圈的噩耗，不满道：“凭什么！”</p>
知秋一脸疑惑，状似在自言自语，声音却又正好能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听到：</p>
“一百圈很多吗？小姐每日都要绕院子跑一百圈，再负重马步半时辰，另左右挥鞭千下，就连我也是要绕府跑十圈的。”</p>
（算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跑一百圈的，还是……）</p>
林疏晚想着才第一天，对自己这唯一的学生还是能适当宽容几分，直言道：“既然你不行，那就……”</p>
“什么不行，不就是一百圈，有什么难的！”</p>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亦或是跑昏了头，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一激，顾晏礼竟也上了当，话不过脑，直接就脱口应下了。</p>
林疏晚止住了未说完口的话，改口道：“行，那就继续吧。”</p>
顾晏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但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p>
也不知是否是被林疏晚的心声影响，在她面前，他总会应下了些本不应该答应的事。</p>
但好在，院子不算太大，刚才的五十圈只勉强让他感到疲惫，再跑五十圈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p>
跑完一百圈，全靠石竹托着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仪态的顾晏礼，双腿颤抖站在林疏晚面前，强装无事道：“跑完了。”</p>
林疏晚单手托腮，点了点头：“嗯，今日就到这里吧。”</p>
顾晏礼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林疏晚的心声：</p>
（看来一百圈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嘛，明日可以再加几圈。）</p>
吓得顾晏礼再不顾什么君子端方，噌得倒到了地上，仰着脑袋无辜地望着林疏晚：</p>
“抱歉，安本不想在小姐面前失礼，但实在是脱力了。”</p>
“咳。”知秋没忍住笑出了声，顾及顾安的颜面，轻咳了一声掩饰方才的失礼。</p>
“没事。”林疏晚也忍着笑意，故作淡定地快步离开了。</p>
（罢了，还是先别加了。）</p>
听到心声的顾晏礼长吁一口气，假装没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大笑声，在石竹震惊的眼神下悠悠地站起身，拂了拂长袍，刚迈出一步，不想双腿一软，差点真地摔倒在地上。</p>
好在，石竹眼疾手快，将他及时托住了，这才幸免于难。</p>
只是今日他这脸算是彻底丢尽了。</p>
顾晏礼感受到身侧石竹颤抖的双肩，郁闷道：“想笑就笑吧。”</p>
“扑哧，抱歉公子，哈哈哈……”</p>
……</p>
顾晏礼不自然地理了理衣袖，将清晨那丢人的一幕挥散，就见林疏晚翻开《论语》：“来来来，我先带着你念一遍，认认字。”</p>
顾晏礼：“我……”</p>
“嗯？”林疏晚放下书，左手砸在了桌上。</p>
“嘭——”</p>
“还有什么问题？”</p>
顾晏礼瞥了眼开裂的桌子，咽了口唾沫，快速摇头道：“没，没有。”</p>
“那就跟我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注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