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林疏晚还是跟着先生一同来了。</p>
再一次看见林疏晚，顾晏礼的脚不自觉地动了动，想跑的念头似乎在短短一个早上就刻入了他的骨髓。</p>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先朝着先生行了个礼，才婉言问道：“小姐是打算同安一道学吗？”</p>
“不是。”</p>
顾晏礼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林疏晚径直走向了他，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坐在了他旁边。</p>
“我是来监督你学习的。”</p>
（要不是昨日某人担心自己太差劲，先生会看不起他，我也不至于牺牲睡眠时间来旁听。）</p>
（啊，好困。）</p>
困就回去睡觉吧！</p>
顾晏礼真恨不得回去甩昨日的自己一个巴掌。</p>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p>
林老夫人请来的先生立于桌前，见顾晏礼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微皱眉头，轻咳了两声道：</p>
“老夫姓宋，单名一个瑾字，日后便由老夫来教导你童试的应考书册。”</p>
“有劳先生。”</p>
顾晏礼再次拱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p>
宋先生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知道尊师重道便好。</p>
他摸了摸下巴出一指长的胡子：“你如今的进度如何？四书五经学了哪些？”</p>
若是前世，顾晏礼定是回答，四书五经无不精通。</p>
但此时他是顾安，便只能回答：“《论语》。”</p>
“只学了《论语》？！其他都未接触？”宋先生摸胡子的手一顿。</p>
顾晏礼摇了摇头：“并未。”</p>
宋先生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大概是只精学过一本，这也可以理解：</p>
“既如此，老夫且问你，＇居之无倦，行之以忠＇，谓之何？”</p>
这句出自《论语?颜渊篇》，子张问政，孔子道为官要居心不倦，行为要忠于仁道。</p>
更甚者，他还能引申列举出其他。</p>
可惜林疏晚坐在旁边，她昨日并未读到这一章，也并未讲解任何一章。</p>
顾晏礼只好摇摇头道：“不知。学生昨日初识字，《论语》也只读到公冶长篇，至于其他一概未学。”</p>
宋先生眉头一瞪，直接扯掉了几根胡子：“初识字？！”</p>
顾晏礼点头：“正是。”</p>
“这，这这……”宋先生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林老夫人于他有恩，这次也是看在林老夫人的面子上才来的。</p>
虽说来之前已经知晓这位学生的底子极差，不想这还是说得委婉了。</p>
这几乎可称得上毫无底子！</p>
六岁小儿都比他强。</p>
就这还打算在五年内考中，简直是天方夜谭！</p>
顾晏礼也看出了宋先生的为难，但他又不能直言自己前世学过。</p>
更何况，有无先生于他而言并无差别，因而也只是默不作声，让宋先生自行决断去留。</p>
这时，一道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p>
“先生莫不是觉得自己教不了？”林疏晚靠在椅子上，见他们许久不说话，直言道。</p>
“这，童试并不简单，考试涉及的书目繁多，考生无不从小便要开始学习，公子这般年岁方初识字，想在五年内入榜，是否有些过于，乐观。”</p>
岂止是过于乐观，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p>
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他直接便甩袖离开了。</p>
“虽说才识字不久，但那是之前没机会学，要我说，我这表哥光凭过目不忘这点，就胜过其他人无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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