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虔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冷笑一声“听见了？他又乱跑，以后我睡觉都关机。”</p>
池御觉得奇怪，符骁明明和自己说要去公司，他连吊瓶都没打完，一天都快住公司了，没有理由不去。</p>
“他和我说去公司了。”</p>
“不管他，你是哪边儿的人？”</p>
谭虔直接摁了挂断键，觉得符骁病得不轻，发着烧不打针，公司也不去，家也不回，在外面乱跑。</p>
进办公室，谭虔又给符骁去了电话，他打了一肚子草稿，只要一接通，就选最毒的骂。</p>
孟林看着符骁躺在地上，嘴里往外冒血。</p>
“你...”</p>
孟林承认自己确实有发泄的地方，可他真没那么大手劲儿，就比划了几下。</p>
“打120。”</p>
孟林把他抱起来，用手擦着他嘴边的血，符骁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一直往外渗血。</p>
“你怎么样？”</p>
“120。”</p>
符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盛满血的容器，现在容器碎了，血从嘴里喷涌而出。</p>
他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血从嘴里渗出，他还来不及咽，就又有血顶上来。</p>
“你等着。”</p>
孟林不敢乱动他，他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后座，胸腔起伏，无意识地吐血，血染红了坐垫。</p>
孟林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敢久留，见医生从手机里选了联系人拨通后才离开。</p>
“喂？什么转院？你们医院离市里好几公里呢，骗人也实地考察下。”</p>
谭虔看了一眼手机，以为又是什么诈骗电话。</p>
“您好，病人现在需要做手术，如果不转院的话，可能会出现大出血休克的情况。”</p>
“你们...”</p>
“我们是从病人手机里找到的联系方式，手术需要家属签字。”</p>
车上谭虔一路狂摁喇叭，池御满脑子都是大出血休克。</p>
符骁怎么会去墓地？去墓地怎么会休克？</p>
“我看他是真不要命了，去什么墓地，再折腾直接就地埋了算了。”</p>
谭虔用手砸着方向盘，车还没停稳，池御就冲进医院。</p>
“我是他弟弟，我能签字。”</p>
池御坐在救护车上，谭虔没跟来，他说自己还有应酬，得把车开回去。</p>
“他怎么样？”</p>
“失血昏迷中，我们先给他输血，手术到了市里才能做。”</p>
符骁沉沉地睡着，呼吸面罩下有红色的血雾，他像一个血池，吸了很多血进去，又涌出更多血。</p>
池御只敢碰他的指尖，他的指尖很凉，整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几乎和白色融为一体。</p>
“他会没事吗？”</p>
“现在情况不稳定，只能尽快到市里。”</p>
早上那会儿孟林带着符骁出发得很早，现在正好是高峰，车拥挤成一列，已经无法为救护车让路。</p>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每分每秒都在磨人。</p>
符骁中间醒了一下，他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凭着轮廓，他确认了那是池御。</p>
符骁说不出话，用尽全力，只抬起来一根手指。</p>
池御...</p>
符骁的唇齿间都是血腥味，他没有劲儿，也看不清口型，池御也不敢动他。</p>
符骁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有些着急，想起来去拉池御的手，很显然，他动不了。</p>
符骁的身体猛地一震，偏头吐出一大口血，呼吸面罩落在一旁。</p>
“符骁！”</p>
“我能碰他吗？就轻轻碰一下手。”</p>
得到医生的确认，池御握住符骁的手，他的手在颤抖，能感受到对方在尽力地回应。</p>
符骁很累，但他却不肯闭眼，皱着眉一直盯着池御的方向，他看不清池御的脸，眼神微微涣散。</p>
好累...</p>
车队开始疏通，有交警来到救护车两侧，一路开向医院。</p>
“符骁...”</p>
“让他休息一下，不然一会儿手术很难挺过来。”</p>
符骁皱着眉，迟迟不肯闭眼，又动了一根手指。</p>
“别乱动。”</p>
池御握住符骁的手，见他死活不肯闭眼，医生又都盯着自己，一脸期待。</p>
“我一直在这儿，你快休息。”</p>
池御别扭地说完，感觉手里的力道突然消失，心停了一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