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了。”</p>
他的意思是他要回去了,成年人的默契就是不把话挑明,但厉盛似乎并不接受。</p>
厉盛闻言没说话,起身从外套里掏着手机,他的左臂肌肉在翻找中把纱布顶了起来。</p>
“我帮你找。”</p>
厉盛没回应,但也停下了找的动作,倚在墙边,举着小臂,向符骁张开手心。</p>
“我在这儿等你把医生找来...当心一个人发烧。”</p>
他把手机递给厉盛,被一把握住手。</p>
他挣了一下,也不敢用劲,刚想开口,厉盛就松了手,只是看了他一眼。</p>
电话拨通,厉盛只说了一句,对方也没有回复,符骁听不懂德语,只能辨别着他的语气。</p>
“我让医生走了,你也走吧。”</p>
厉盛背对着他,还‘贴心’地替他打开了门。</p>
“我会走的,你先叫医生来。”</p>
不用厉盛请,他本来也会离开,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厉盛就握上他的手。</p>
门被狠狠地带上,带起的冷风和厉盛的话一同冷冷地落在地上。</p>
“我改主意了。”</p>
他的身体腾空,厉盛一把抱起他,往床边大步走,看起来还是一样的不费力,只是厉盛的眉一直皱着。</p>
“不要逞强,叫医生来,听医生的话。”</p>
“抱你还用不着逞强。”</p>
厉盛掂了他一下,又把他扔回床上。</p>
“你们做了几次。”</p>
“......”</p>
符骁撇过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天晚上的纠缠成了一块疤,疤痕用针线扭曲地缝着,只要一回想,长进皮肉的线就被拔起。</p>
他像一只虾,虾线贯穿始终,一旦被挑起来,就会激得浑身痛得蜷起来。</p>
他闻到了那夜自己身下浓重的血腥味,闹得他在厉盛凑过来的时候,捂上了嘴。</p>
“快让开...我想吐...”</p>
“不让。”</p>
厉盛双手摁着他的肩膀,两人被迫对视。</p>
“公平点,我们做回来。”</p>
“让开。”</p>
符骁起身,又被按回床上,两人目光相接,又错开。</p>
对视是不带情欲的接吻,爱憎之间,只是厉盛一个人的挣扎,符骁偏头捂着嘴,无声的抗议拱起无名的火。</p>
符骁自知反抗无效,只能死死捂住嘴,身体不自主地向上弓起,又蜷成一团。</p>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吐在床上时,厉盛抱着他大步走向了厕所。</p>
“吐。”</p>
他跪在马桶旁,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又回头确认厉盛确实不在,才卸下所有,吐得天昏地暗。</p>
一发不可收拾的,天花板是雪白的,血从他的鼻腔里呛了出来。</p>
一滴一滴像古时续命的药引,最后又淋漓成一股股热流,他双手捧起都接不住。</p>
他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他的头因为眩晕砸在马桶边沿。</p>
然而这不是第一次,这般信徒似的磕头,不为什么祈祷,只道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不能强求。</p>
“医生一直在,我已经让他们来了。”</p>
他一直把医生带在身边,尤其是今天要把符骁找来,他一开始的隐瞒,只是为符骁的去留挣扎。</p>
眼下符骁连意识都不很清醒,执着于关于去留的决断也没了意义。</p>
厉盛的身影在他眼中无限延伸虚化,最后又由不断靠近的眉目,五官一点点具象化。</p>
工作不是美德,适当的休息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