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黎在房中替郑漪把脉时,众人在外厅等候,神色各异。</p>
拿走搭在郑漪腕上的锦帕后,他面上疑惑,如实告知道:“夫人身体无恙,腹中胎儿也十分康健。”</p>
江凛与江疏皆是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江慵,猜不出其用意。</p>
“徐大夫,若娘亲用了这道菜,她会如何呢?”</p>
江慵一抬手,枝梨便将那碟下的半块鱼腹肉呈了上来。</p>
狐疑地夹起鱼肉,刚凑到鼻下,徐黎的脸色骤变,凝重非常。</p>
丝毫不在意鱼肉的汤汁沾染指尖,他用指腹碾碎鱼肉,又细细闻了一遍,才敢确定下来。</p>
“这……这道鱼中被下了十足十的麝香玉露,只消一口,不仅胎儿不保,就连夫人的身体都要垮了。”</p>
“徐太医,这是何物?竟有如此大的毒性?”江凛连忙问道。</p>
“此药是宫中秘不传人的方子,本是沙场上的神药,有活血散淤,醒神止痛的功效。”</p>
“但是后来就用作他用了,此物甚是毒辣,先帝屡禁不止,龙裔受其坑害已久。”</p>
徐黎的话并未说得太透,但明白人在须臾之间就能领会其话中的“他用”是何意。</p>
后宫之中,一瓶麝香玉露就能铲除异己,母子俱损,自然是难以断根。</p>
“这么大的用量,足以窥见下毒之人的恶毒。”</p>
徐芷岚头都未抬,却感觉江慵正在打量自己,意有所指。</p>
“你放的时候怎么不注意些?”</p>
周玉容情绪激动,却又不得不压低了嗓子咒骂道,恨不能上手把徐芷岚的头掰下来,看看里面长没长脑子。</p>
“月奴,你可知究竟是谁……”</p>
想到方才江慵的话中有话,江凛感觉醍醐灌顶,冲到周玉容与徐芷岚面前,怒目而视,“是你们二人下的毒,是不是!”</p>
“不是我,不是我……”</p>
徐芷岚早就吓破了胆,如今被江凛一呵斥,更是险要直接入土为安了。</p>
周玉容倒是难得硬气起来,站直了身子直直与他对视,“大哥,做事可要讲求证据,你们大房是不是都爱给人安些莫须有的罪名,不愧是武将,就是粗鄙不堪。”</p>
她这话说得十分丧良心,就连沈老夫人都暗暗翻了个白眼,骂她眼皮子浅。</p>
没有武将在外头打拼支撑起侯府,又哪有江朗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考取功名?</p>
可白眼狼是养不熟的,他们只会在恩人落魄时狠咬一口,咒骂他为何不再多为自己奉献一些。</p>
就像蚂蟥,无止境地吸血。</p>
“二叔母,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虽然眼下父亲自愿请旨还归兵权,可日后如何,只有老天知道。”</p>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此一时,彼一时,来日方长呢。”</p>
“慵丫头真是愈发出息了,竟还懂得舞文弄墨吟两句诗了,那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句是什么?是拔毛凤凰不如鸡!”</p>
“大哥没了兵权,不就像只没毛凤凰吗?”</p>
她得意洋洋地扫了众人一眼,好似在说,眼下我们二房也不是你们这些破落户能攀扯的上的了。</p>
那神情,就如同她口中那般,似一只恨不得把头昂天上去的锦鸡。</p>
看着周玉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江疏恨得牙痒痒,拳头攥的用力,露出上面的青筋。</p>
“今日你们空口无凭胡乱栽赃一事,我定会与夫君说道说道,让他去圣上跟前告御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