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耳语几句后，江慵仍是捏着麦饼假意在吃。</p>
又吃了几口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角落中一个伺候的仆妇身上。</p>
众人皆是低眉顺眼，恭敬地候在一旁，唯独那仆妇频频向她投来窥视的目光。</p>
当两人目光交汇时，那仆妇明显一惊，迅速垂下头去，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p>
江慵轻咳一声，下巴往仆妇方向一抬，封寰立即心领神会，抬手唤来阿渚。</p>
“先派人跟着她，”她低声道，“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p>
她十分笃定，此人与她并未有过任何交集。</p>
无故对她下手，怕是身后另有人授意。</p>
阿渚点头，立刻着手去办。</p>
待阿渚走远后，江慵勉强撑起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p>
“君上，臣妾身子抱恙，先行回去休息了。”</p>
封寰眸中满是关切，开口道：“柳湛。”</p>
正在往口中塞麦饼的柳湛：？</p>
“过来把脉。”</p>
迅速把仅剩的半块面饼塞入口中，柳湛拍了拍手，用口型问封寰：“又整哪一出？”</p>
封寰一抬下巴，回他：“少墨迹。”</p>
柳湛伸手搭脉，指腹下强劲有力的脉搏令他有些凌乱。</p>
这哪是抱恙？！</p>
江慵脉象壮的同牛一般，别说是他，就连御花园那荷塘里的王八恐怕都活不过她！</p>
他微妙的神情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幅光景——君后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p>
直到回到偏院时，江慵才松了一口气。</p>
枝桃拿出方才偷偷藏起来的，被咬了一口的麦饼递到柳湛眼前。</p>
一瞬间，柳湛的神色又变得奇妙起来。</p>
莫不是江慵看他没吃饱，还特意给他留了一张麦饼？</p>
“柳司印，这里头可是被下了麝香？”</p>
江慵的声音将柳湛发散的思绪拉回当下，他轻咳一声，接过麦饼仔细闻了闻。</p>
随即，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不但有麝香，而且还有广霍子。”</p>
“广霍子？”江慵抿唇，“那是什么？”</p>
柳湛将麦饼放回桌上，解释道：“此物与麝香一同服用，药效便可翻倍。”</p>
“若属下没记错，摩诃便有一种秘药就是以这两种药材为引制成的。”</p>
又是摩诃！</p>
江慵脑中又浮现出郗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p>
“枝桃，”江慵开口，“找个借口去把本宫与君上的麦饼都取来。”</p>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枝桃便捧着一叠麦饼走了进来。</p>
随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乐无暇。</p>
“方才那妇人名唤翠香，原先是桓府的仆役，桓府没落后，便带着女儿来了祈年殿后厨谋生计。”</p>
而那些麦饼经过柳湛的细细查验，发现只有她的麦饼里被下了药。</p>
凤眸微眯，也就是说，确实是冲着她来的。</p>
结合乐无暇方才提及的桓府，江慵心中便有了猜测。</p>
原以为是新仇，没想到是旧恨。</p>
几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密探扛着只麻袋从天而降。</p>
麻袋中还隐隐有呜咽声传来。</p>
“君后，属下方才跟着这贼人进了柳府，见她从少夫人屋里领了赏后便去置办了马车。”</p>
“属下生怕她要跑，就拿麻袋将她装来了。”</p>
柳湛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府”二字。</p>
这云都中除了他那个堂兄所在的那个柳府，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p>
而密探口中少夫人，怕就是许久未作妖的桓姝了……</p>
“又是柳缙？”柳湛从牙缝挤出一句。</p>
密探一惊，连连摇头，“属下没见到柳大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