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寰神色渐渐微妙起来。</p>
都说小婴孩的脸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眼下是真真的领略到了。</p>
他正恼闷，就听江慵的声音幽幽传来。</p>
“君上，你拿反了。”</p>
“那边是螽斯的尻尾……”</p>
阿渚紧紧抿着唇，笑的肩膀直抖。</p>
他家君上原来也有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一天！</p>
“阿渚，”封寰带着一丝寒意的声音传来，“兵马司今日操练，你也去。”</p>
“三十圈，少跑一圈就再加十圈。”</p>
一圈三里地，三十圈，便是足足九十里。</p>
柳湛进殿时，与神色灰白的阿渚擦身而过，嘟囔了一句，“怎么一个两个都跟中毒了一般？”</p>
他十分自然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将怀中抱的物什摊开在桌上。</p>
“君上，这是近日在云都盛行的冬麻草，您过过目。”</p>
“冬麻草？”</p>
狐狸眼在那草上扫视一眼，伸手拿过草编螽斯，“可是此物？”</p>
柳湛被茶水猛的呛咳一口，点头称是，“君上从何处得来的？”</p>
封寰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这冬麻草可有何不妥？”</p>
“这冬麻草无毒无害，理论上并无何不妥。”</p>
“只是眼下百姓家中要摆岁寒宴，免不了燃松枝做柴火，冬麻草与松枝一同烧，可就会变成毒物了。”</p>
“属下问过城中百姓，都说这冬麻草便宜且好燃，可以往这冬麻草在云都之中并不常见，不知怎的，今年倒是盛行起来了。”</p>
他话说的简短，江慵却听得明白，“这是有心之人在其中运作？”</p>
柳湛正色道：“已有几家百姓遭了殃，虽无实证，但仍是要警醒些才是。”</p>
“让乐无瑕去查，”封寰沉吟片刻，“再去云都中张贴告示，让百姓莫要一同烧制了。”</p>
“是。”柳湛行礼后，便要告退。</p>
忽然，他脚下步子一顿，折返回来，盯着桌上的草编螽斯一本正经夸赞道：</p>
“这蛤蟆生的可真是标致。”</p>
随即，江理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白鸾殿。</p>
封寰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柳湛，跟阿渚一起去操练。”</p>
“三十圈。”</p>
柳湛腿一虚，不可置信道：“多少圈？！”</p>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阿渚方才一脸菜色地走了出去。</p>
合着都触了这位阎王爷的霉头了！</p>
封寰眉毛一挑，“四十圈。”</p>
“封寰，你丧尽天良！”</p>
“五十圈。”</p>
柳湛不说话了。</p>
伸手揉乱江理头毛出气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演武场走去。</p>
妻弟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了呗。</p>
江理好似看懂了封寰替他出气一般，笑眯眯地扑在江慵怀中。</p>
“姐姐，好！”</p>
江慵搂着小秤砣似的江理，抬手一指封寰，“那他呢？”</p>
小脸埋在自家姐姐颈窝处，他嘟哝一句：“叔叔，也好。”</p>
封寰：“……”</p>
他能不能叫这个小黑心肝的也去跑三十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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