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所以，现在不是我要不要离的事，是人家小白没理由被我的亲人嫌弃着还来伺候我这样的病人！就是花钱请的保姆，遇到这样的不公正，人家也是宁可不挣你这钱呢！说不定，将来我不光吃喝拉撒离不开人照顾，连医药费都得人小白掏钱呢！你们说，人家小白图啥呢？”</p>
姑妈想起之前我妈曾跟她提起的关于我爸疗养的事，不由得心虚了起来。</p>
“小姑，你忘了第一次带你去看中医大夫，你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做理疗，我不方便陪你的时候，哪样不是人小白在照顾你呀？”</p>
姑婆意味深长地看了姑妈一眼。</p>
“小姑，我也是有一样说一样！就是想着万一我哪天自己动不了的时候，你和我姐，就包括楠楠，到时候，子阔再抽不开身回不来，你们谁能来照顾我？”</p>
姑妈和姑婆倒吸一口凉气，双双沉默。</p>
“要说再要个孩子吧，我已经有子阔这么个儿子了，再要一个的话，意义也不大！只要洪家的香火没断在我手上就算对得起洪家祖宗了！我姐夫不是还只有楠楠这么一个女儿嘛！他也没提过曹家香火的事吧！”</p>
“他敢！”姑妈的强势不容别人拿这种事戏谑。</p>
“这人嘛，四十不惑五十知命。这十年要是还不知道早点做打算的话，最后只能像方叔叔那样了！”</p>
我爸说的方叔叔，我叫他方爷爷，他是我爷爷老房子的老邻居。</p>
年轻时候的方爷爷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抽，样样不落他。老婆孩子的身上，经常带着各种伤。</p>
最终，方家奶奶受不了丈夫，在儿子参加工作后，选择了投河自尽。为此，儿子也远走他乡，从未回来过。</p>
听我爷爷说，方爷爷瘫痪在床，房门常年敞开，房间里到处都是老鼠。凄凉离世的那年也不过六十多岁。</p>
“所以，我想来想去，最终能够无怨无悔照顾男人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老婆了！”</p>
“你，既然想明白这前后事了，那就哄哄小白去吧！”姑婆总算是发话了。</p>
“那你跟权越岳父咋交代呀？”我爸再次蹙眉。</p>
“唉，我也算看出来啦！”姑婆长长地叹口气，“那个小艾吧，这几天相处下来，还真不如小白体贴，她的心里只有工作，没别的！”</p>
“看吧，我就说凡是跟小姑同名的都是善良人！”</p>
“就你会说话！”</p>
“我可是小姑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会说话也是随了你呀！”</p>
两句话哄得姑婆笑靥如花。</p>
“那，小姑，我恐怕还得麻烦你！”</p>
“麻烦？用不用这么客气呀？”</p>
“就是，小白还不知道小姑不是真的不喜欢她，还生我气要跟我离婚呢，我就想麻烦小姑帮我劝劝她！你看我这病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咱就是花钱请保姆，是不是也得给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才对呀？”</p>
“还让长辈哄她？”姑妈反倒有些鸣不平了。</p>
“小姑说话能把握住分寸！哄小白还不跟哄小孩一样轻松呀！”</p>
姑妈心中鄙夷，可碍于之前的心虚事，也不好表现出来。</p>
“对了，小姑，这次你可千万别再跟小白提啥免费保姆之类的词啊！咱得哄着她高高兴兴的为咱们服务才行！”</p>
“我知道，就是让她开开心心地打消离婚的念头，照顾好你！”</p>
“还有小姑呢！”</p>
“小姑有我呢！”姑妈抢先道。</p>
“那，第一次小姑去医院你不还是以你婆家为重啊！”</p>
姑妈被怼得哑口无言。</p>
“你俩也别争竞了！只要你们都过得开心，我就高兴！就啥病也都没了！”</p>
姑妈后知后觉地道，“还让人服务咱们？只要不是咱们服务人家我就烧高香啦！”</p>
“燕儿！”姑婆制止姑妈的抱怨。</p>
“小姑，你是不知道……”</p>
“燕儿！”姑婆再次喝止自家侄女的怨气，其实，她大致也能猜到自家侄女对我后妈的不满实则也正是她的不满之处。</p>
“小姑，没事，你让我姐说吧！”</p>
“哼，”姑妈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地道，“小姑，你是不知道，结婚头一天，他就跟个小厮伺候主子一样伺候人小白。这，你没回来前，连家务事都是他一个大男人在做！做饭就更是他的专职工作了！人小白就在一边给他当傻子一样灌迷魂汤，他还乐的屁颠屁颠的！”</p>
“我说你这目光短浅吧！”我爸无情地批驳自家亲姐的短视，“我本来就冲着让人伺候我去的，我不得放长线，钓大鱼，等将来需要用人家的时候，人家才能尽心尽力伺候我啊？”</p>
“哦，你都这样了，还叫尽心尽力呀？”姑妈的气不打一处来。</p>
“还不都是你们不打招呼给我弄一女人到家嘛！放你身上，你能忍着？”</p>
姑妈秒怂。</p>
“燕儿，人心换人心，大伟做得对！”姑婆终于想明白了，“大伟，我也是看不惯你家务事全包的样子。不过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p>
“小姑，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我爸只差跟小姑撒娇了。</p>
“那，我，咋样劝说小白回心转意呀？我们要去小白娘家吗？”</p>
“这样，我先想办法给她劝回来。这次理亏在我们，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小白娘家我还有点怯！”</p>
“然后呢？”</p>
“然后吧，她不是随便就信的人，所以就，明天吧，小姑，明天早上你们吃过早饭，小白送孩子上学也就该回来了。大概九点以后，你就直接上家来就行！就是帮我圆个场，主要，别让她打心底里要跟小姑划清界限就行，你以后洗澡、洗衣服啥的还得人小白帮忙呢对吧？”</p>
人嘛，利己是天性。姑婆也是赌气住到姑妈家的，真实的体验让她也感觉到了一定的落差。</p>
虽然跟自家亲侄女没啥见外的，可是姑妈向来强势又粗疏，根本顾及不到姑婆这种老小孩的心理。</p>
加之姑妈家地方拥挤，姑婆住的也十分不爽。</p>
姑父又各种小毛病不断，在家衣衫不整、咳嗽吐痰都是常有的事，上完厕所不冲马桶这种琐事几乎天天都让姑婆闹心。</p>
如今，听我爸这番将心比心的剖析后，姑婆总算拨开乌云见太阳，心情瞬间舒畅，恨不能即刻跟我妈赔笑脸哄她回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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