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更天起乔家庄的鞭炮声都不断，不管有钱没钱，人人都早起，脸上都笑意吟吟。</p>
“这丫头，咋还没起来。”乔大喜皱着眉，虽说女孩子不用祭祖，可也没有年三十岁懒觉的道理。</p>
乔晓雨的娘毛氏，畏畏缩缩的把供品篮子递给丈夫，弱弱的帮女儿解释：“昨儿夜里崔氏找来，说是带娣哭闹不止，让晓雨去劝劝，许是累着了。”</p>
“老大，你来了没有。”乔金水等得不耐烦了，年三十祭祖都不积极。</p>
“来了爹。”乔大喜骂骂咧咧：“就你们婆娘家事儿多。”</p>
乔大喜出门了，毛氏想敲女儿的房门，可一想到女儿那冷漠的眼神，她又缩回了手。</p>
乔家人丝毫不知，乔晓雨已经一夜未归。</p>
王家也陆续放过了鞭炮，王兴贵兴冲冲的跑过来：“大哥，去祭祖啊。”</p>
秦明月刚刚把陈婆婆给的腊猪脚炖上，手里还端着洗猪脚的水，听后嘴巴一撇：“你祭哪门子的祖，咋了你爹是入赘的？”</p>
王兴贵挠挠头，往年王老头都带着他们去乔家祠堂祭祖，可听大嫂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对劲。</p>
提着供品的何氏眼睛一转：“走走走回去，王家在乔家庄都没祖先可祭。咱们得好好活着。”</p>
“我们好好活着，跟祭祖有啥关系？”</p>
“好好活着才能开枝散叶啊，往后王家人不就有祖先可以祭拜了吗，需得上赶着祭拜仇人祖先？”</p>
“哎，就是这个理，我媳妇真聪明。”</p>
两口子高高兴兴的掉头回了家，这篮子里的猪头肉能吃好几顿呢，不能便宜了乔家人。</p>
院子里正打算出门的王老头听到了小两口的话，走也不是，回也不是，被气到当场扔东西。</p>
而王兴言已经在屋里躺尸一样躺了三日，前两日还有王兴贵送饭，这两日人家也懒得管了。</p>
“你干嘛呢？”秦明月娇嗔，这人真是的，一个菜棚子这么稀奇。</p>
王景旭似乎对菜苗棚特别感兴趣，从今天早上看到后就前前后后的观察。</p>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p>
厨房里炖腊肉的香味已经飘出，秦明月蹲在鸡笼跟前剁着红薯：“这法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汉书·召信臣传》中就有‘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p>
王景旭又：“你们南边的富贵人家冬日里都有蔬菜棚子？”他惊诧秦明月读书多，她好像什么杂书都看。而自己虽也识字读书，可都是中规中矩。</p>
“哪里有。”秦明月摇头：“就算是汉书里的，最后也被劝谏取缔了。‘此皆不时之物，有伤于人，不宜以奉供养。’</p>
我这个啊还是看到陈婆婆家早春育黄瓜苗，再结合书里的东西捣鼓出来的。”</p>
若是这个法子用在军中，冬日里是不是人跟马匹也能吃上新鲜菜了。</p>
王景旭刚刚要开口，秦明月扭头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泼了一瓢冷水：</p>
“就这个一丈半见方的小棚，前后房子挡风，后有大山挡寒。每日夜里往里放一罐炭火，白日需喷数次温水，十天也就只能割一次。”</p>
难怪汉武帝最后都取缔了，要吃点新鲜菜花费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确实不适合现在的碎石关。</p>
王景旭也不纠结，扭头就把这事儿放了过去。</p>
小两口正忙着呢，门口传来了何氏的声音。</p>
“嫂子，嫂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