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照得树影婆娑,在地面投下可怖的阴影。</p>
茑萝次第开放,羽状的叶子攀爬上一切有可能的地方,裂片如线,细长如丝。</p>
腋生聚伞花序,花瓣向里面卷起,高脚碟状的花冠上鲜红色的花苞随风摇曳。</p>
这里太静了,连虫鸣声也不见,只有踩断树枝的声响。</p>
君若一行人在山中搜寻了一夜,也没找到蛇窟。直至天色渐明,几人无功而返。</p>
今日是个阴天,太阳躲在云层后面,阳光被厚厚的云翳遮挡,颇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p>
“放开我,放开我…… ”圣宫外的广场上传来吵嚷声。</p>
这声音有些耳熟,君若一行人走上前去。</p>
几个侍卫正拉扯着一个孩子,正是昨天在石窟里朝墨渊扔臭鱼烂虾的男孩。</p>
“怎么回事?”君若上前询问。</p>
其中一个侍卫犹豫了片刻,指着石像的脚说: “他在石像上撒尿,这是对渊君的大不敬。”</p>
石像通体银白,脚上有一片水渍,淡黄色的液体正一滴滴地往下淌。</p>
君若望向墨渊,眉头微微蹙起。</p>
那男孩看到墨渊,没有一丁点儿的心虚,反而想要往上冲,反而被侍卫们压在地上,脸摩擦着地面。</p>
男孩儿毕竟年纪小,力气也不够,不是侍卫们的对手。但是他仍旧咬着牙嘶吼: “就是你,就是你,你把我曾叔抓走了。”</p>
“放开他。”墨渊对着侍卫们说。</p>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p>
“听不懂我的话吗?”墨渊的声音淡淡的,但里面的威压却一点儿也不少。</p>
打头说话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们这才松开了手。</p>
男孩儿一骨碌爬了起来,扑到墨渊身上:“你把我曾叔抓哪里去了?”</p>
男孩儿很脏,在墨渊的白色长衫上留下了灰褐色的痕迹。</p>
侍卫们又要动手,墨渊一记眼刀,几人才没有上前。</p>
墨渊没有在意长衫上的污渍,他蹲下身,视线与男孩儿平齐:“你为什么觉得是我?”</p>
男孩儿贴地那一侧的脸受了伤,擦痕里沁出血丝,白色的眼珠也泛着血丝:“一定是你,我们朝你扔东西,你气不过,就抓了曾叔。”</p>
“对啊,你们一起朝我扔东西,我应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墨渊的嗓音冷冷的。</p>
男孩儿一下子愣住了,往后退了半步。</p>
君若觑了墨渊一眼,这人的恶劣性子果然没变,连小孩儿也吓唬。</p>
男孩儿往后退的那小半步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他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一滴泪砸在地面上。</p>
突然,男孩儿抬起头说:“你放了曾叔,婶婶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小娃娃。你抓我吧。”</p>
“哦?”墨渊挑眉,“那你奶奶呢?”墨渊还记得,那时候,这个小男孩儿就挡在奶奶的面前。</p>
提到奶奶,男孩儿的眼泪倏地一下又下来了,他倔强地仰着头,咬着牙说:“曾叔会照顾我奶奶的。”</p>
“那你跟我来吧。”墨渊没再多说,转身就走。</p>
小男孩儿抹了一把眼泪,小跑着跟了上去。</p>
侍卫们交换了眼神,从另一边往圣宫跑去。</p>
回到圣宫,墨渊坐在上首,小男孩儿站在大厅里。大厅很宽敞,他实在太瘦小了,乍一眼,更觉得可怜。</p>
“你什么时候放了曾叔?”这男孩儿倒是坚持,只是他绷紧的脊背和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紧张。</p>
墨渊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叫什么? ”</p>
男孩儿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老实回答:“二狗子。”</p>
可怜了风伯,猝不及防一口茶水喷了出来。</p>
少见多怪!君若觑了风伯一眼,这名字一听就很好养活,南星的小名就叫狗蛋,还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