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呐呐应下。</p>
又走了十几米，老伯还是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后头，君若更加疑惑了：“老伯，你是不是还有话说？”</p>
老伯嘿嘿干笑了两声，扯着嘴角露出失了门牙的笑容，说话时双手也不自觉地扯着衣摆，有些腼腆地看着司沐说：“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孵出眼镜王蛇的？”</p>
老伯养了一辈子蛇，最是了解蛇的习性。眼镜王蛇凶残，如果是母蛇孵化的，不会亲人，所以这条小蛇必定是人孵化的，他活到七十多，还不曾见过人孵化出眼镜王蛇。</p>
君若有些失笑，老伯果然是爱蛇成痴的人，自己刚因为培育出黑化赤练蛇遭了无妄之灾，现在还没脱险呢，就一心想着蛇的事。</p>
司沐总不好说自己亲身上阵，窝在被子中孵化蛇蛋，顺道还做了个月子的事，就反问老伯：“你是怎么孵蛇的？”</p>
老伯也不藏私，回答道：“我有专门的孵化缸，把木屑打湿倒在孵化缸里，放在院中晒太阳，保证温度就可以了。</p>
这个说起来简单，但木屑的湿度、阳光的温度和照射的角度都极难把握，所以这是门技术活。”</p>
说到技术活时，老伯唇角勾起，一副自豪的模样。紧接着，老伯又一脸希冀地看着司沐：“眼镜王蛇和寻常的蛇不一样，都是由母蛇亲自孵化的，不知大人是如何孵化的？”</p>
君若和风伯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都躲避司沐的目光。</p>
“我啊......”司沐拖长了音调，回答说，“用海马的方法。”说完，司沐转身就走。</p>
海马？海马是什么马？生活在海里的马？</p>
老伯从未踏出过滇渊，除了溪水，连大江都不曾看过，更别说是海了，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是海马的，只觉得是一种生活在海里的特殊马匹。</p>
等君若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老伯还站在原地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p>
风伯也有些好奇，想他逍遥一世，竟然没有听说过海马，询问道：“海马，是马吗？”</p>
“不是。”君若嬉笑着摇头。</p>
“你怎么知道？”风伯询问。</p>
“我......”君若愣神，是啊，她怎么知道？她明明也没见过海马呀。</p>
司沐轻拍君若的发顶，笑盈盈地说：“走了。”</p>
很久很久以前的北淢花园中，淮洲坐在亭子里，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小人儿。</p>
有一只海马游过，淮洲去揭小君若的老底：“君若，你小的时候指着海马问，你也是这么把我孵出来的吗？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p>
小君若呲牙，恶狠狠的模样。</p>
而今，司沐一个人固守着这些记忆。北淢难回，父亲献祭，千年了，他的血仍飘荡在沧墟外围，守护着外归的族人。</p>
至于君若，或许，她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她就应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那些腌臢事，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p>
司沐正想得出神，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晃呀晃。</p>
君若倾着身子，扭头看司沐：“司沐！司沐你发什么呆？”</p>
司沐没反应过来，发出个单音节：“啊？”</p>
司沐的模样意外地呆萌，君若抿着唇偷笑，总觉着自己又发掘了司沐的另一面。</p>
君若说：“我在来滇渊前，偶然卜过一卦，卦象显示是一个“痴”字。”</p>
“痴？”司沐有些诧异，“痴”者，能辨是非而不辨，会是谁呢？</p>
君若点了点头，语气里染了淡淡的哀愁：“你说会不会指向的就是墨泠？”</p>
司沐懂君若的意思，如果真如目前所猜测的，恐怕便是如此。</p>
之后的一路，三人都没再多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