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族大祭司,潼恩。”母马人倨傲地报出自己的名号,“法兰尼尔就是一个蠢货,就算用树叶遮住他的眼睛,他也只会以为是天黑了。而我,则得到了预言的启示,知道拉塔恩·马格努斯会给马人族带来毁灭。”</p>
明明得到了推行艾弗里博士方案的机会,凯尔希却感觉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抗拒情绪。是因为对方自视高人一等的态度……还是因为潼恩对拉塔恩出言不逊?</p>
拉塔恩的名字让凯尔希思绪躁动,她连忙压抑住这滚烫的情感,对潼恩大祭司说:“那么,您愿意归服于魔法部?”</p>
“我和法兰尼尔一样讨厌魔法部。”潼恩大祭司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是,我对你们这群半兽人背后的罗德岛,很有兴趣。”</p>
————</p>
“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结果?”艾弗里博士把一叠文件摔在办公桌上,不满地看着通过重新部署快速回到他身边的凯尔希,“一匹自称能看到预言的老母马,她能有什么用?”</p>
“在马人族中,祭司的地位跟酋长平起平坐。”凯尔希解释道,心想要是拉塔恩在这里,绝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只要罗德岛对潼恩大祭司提供支持,她就能在马人族中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比起这个,原铸工厂的先锋级泰坦——”</p>
“落后的科技水平和生产技术,还搞人型机器人,真是自寻死路。”艾弗里博士不耐烦地说,“只需要派出维多利亚蒸汽骑士,马格努斯的破铜烂铁就会被轰成一地垃圾。”</p>
凯尔希皱起眉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重视——”</p>
“你是在说我的泰拉科技还没有一个小屁孩的手工玩具先进吗?!”艾弗里博士被激怒了,他敲打着桌面咆哮道,“学会尊重你的创造者,凯尔希!我是博士!是你的主人!”</p>
看着无能狂怒的艾弗里博士,凯尔希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嫌恶,她面无表情地说:“好的,艾弗里博士。”</p>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吗?!”艾弗里博士猛地站起身,“给我滚过来!我要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p>
他陡然刹住了口,呆愣愣望着凯尔希深绿眼瞳深处燃烧的金光,这光芒冰冷而璀璨,既蕴含着千变万化的诡谲,又代表着惊世骇俗的超凡智慧。</p>
他似乎在其他地方看过相似而又不同的光芒——</p>
“你想说什么,艾弗里博士?”凯尔希语气冷淡地问道。</p>
“我——我——”艾弗里博士脑中一团浆糊,呆呆地坐了下去,目光空洞了好一阵子,才摆手说道,“你出去吧,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思考……”</p>
凯尔希没有行礼,直接转身离开温布利体育场的顶层包厢,不顾那些政府军方参谋对她头上耳朵的指指点点,快步走进女厕所。</p>
拧开吱呀作响的水龙头,凯尔希鞠起一捧冰凉的清水,任由它从自己的指缝间流淌出去。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那张憔悴疲惫的面容,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样子。</p>
我原本是什么样子?</p>
凯尔希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的头顶,拉塔恩所赠的黑色宽檐礼帽虽然朴素,但版型十分考究,显然经过定制的帽沿贴合她的头型,甚至还保留了让她耳朵露出来的开孔。</p>
伸手抚摸光滑的镜面,指尖氤氲的水汽让她的倒影变得朦胧,她仿佛又看到了拉塔恩的笑容,闻到他身上那股墨水、羊皮纸和温暖阳光混合而成的气味,感受到他的手掌拂过自己皮肤时带来的热量……</p>
明明才分开不到半天,为什么自己已经无法停止回忆他?</p>
“不要浪费水哦。”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提醒道。</p>
凯尔希微微吃惊,拧上水龙头,看向身旁发丝火红的女剑士,“索娜小姐。”</p>
“叫我索娜就可以啦,小姐什么的,多生分啊。”焰尾笑嘻嘻地说,琥珀金瞳仿佛燃烧着光焰,明媚娇艳,“你似乎有心事呢,凯尔希。”</p>
“嗯……”凯尔希清晰感觉到焰尾和其他罗德岛成员有些不同,但她拿不准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想法。</p>
“是关于男孩子吗?”焰尾脸上写满了对八卦的渴望,大大的红尾巴在身后不停甩动。</p>
“算……是吧。”凯尔希勉强说道。</p>
“哇!”焰尾猛地凑上来,一把抓住凯尔希的手,金瞳闪闪发光,“他帅不帅?高不高?在二十一个兄弟里排第几?不——不要告诉我,我要把惊喜留到后面。”</p>
看着咋咋呼呼的红松鼠,凯尔希忽然心血来潮,冲动地问道:“你也有喜欢的人,对吗?”</p>
“那还用说!”索娜双手叉腰,骄傲地扬起了鼻子。</p>
“你喜欢的那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凯尔希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抱歉,我的问题实在是太唐突了,如果冒犯到你——”</p>
“哎呀,不会不会。”焰尾笑着摆摆手,“我的意中人呀,是个盖世英雄。将来某一天,他会踏着燎原的烈火,披着朝霞和雷霆,降临在这个世界。”</p>
说着,她微微踮起脚尖,琥珀金瞳直视凯尔希涌动着丝丝金辉的碧眼,轻轻地、笃定地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想想你能为你心中的他做些什么吧。”</p>
凯尔希面色怔然,不等她说些什么,焰尾便笑着摆摆手,转身走出了女厕所。</p>
看着索娜仿佛带着重重秘密的背影,凯尔希缓缓抬起手,摘下头顶的宽檐礼帽。低头看去,帽子内部蜷缩着大量裁切成细长条的羊皮纸,被猩红的蜡封固定着,红蜡的形状呈现出双首展翅天鹰的形状。</p>
指尖轻轻用力,凯尔希掰下一条连带着蜡封的羊皮纸,目光扫过那些撰写在纸条上仿若金钩银划的古奥字符,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p>
是的,我得想想能为他做些什么。</p>
碧绿眼眸中,金光愈发灿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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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做什么?”身穿圣血型动力甲的但丁仰头看向天空。</p>
“在下认为,八成是打算跳伞吧。”身穿龙飨型动力甲的源清隆平静道。</p>
“这么低的高度?”科林举着相机,“我虽然没跳过伞,但也从天上摔下来不少次。在这个高度下,降落伞还没来得及打开,人就得砸地上。”</p>
金妮掏着兜:“两个西可,赌他掉下来摔断腿。”</p>
卢娜不满地说:“你昨天赌弯角鼾兽不存在的时候可是押上了一个加隆呢。”</p>
“言灵·时间零是没法让人飞起来的。”郑市龙抱着青铜古剑,“您说是吧,将军?”</p>
“时间零对他自己又不生效,估计是打算用混血种的身体素质硬扛了。”拉塔恩心不在焉地说着,将洛哈特撰写的稿件递还回去,“写的不错,让《唱唱反调》赶紧出版。”</p>
洛哈特市侩地搓着手:“那稿费……”</p>
拉塔恩朝不远处的德拉科一指:“找他爸爸要去。”</p>
目送欢天喜地的洛哈特离开,拉塔恩将目光看向天空,傍晚的阳光穿透细密云彩,将苍穹染成了悠远的浅紫色,一架隶属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CH-46“海骑士”纵列双旋翼运输机如钢铁蜻蜓一般,悬停在霍格沃茨草场空地的正上方。</p>
它距离地面的高度不过两百余米,卡得十分极限,只要再低一点,其上的电子设备就会因为受到城堡魔法力场的干扰而失灵,再高一点,就能让其上的乘客安全跳伞。</p>
不过,追求刺激显然也是它乘客的要求。</p>
曼斯教授拿着他自己的诺基亚1011,仰望直升机的目光一凝:“来了。”</p>
海骑士机尾的舱门打开,一个人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中一跃而下,他任由自己像子弹一样高速下坠了数十米,充分享受了失重感和高空的狂风,才猛地一拉开伞绳,身后伞包立刻绽开,仿佛一朵雪白的花。</p>
挂在伞下的人影兴高采烈地向地面上迎接他的人招手致意,拉塔恩和朋友们默默地看着他在呼啸的晚风中越飘越远……越飘越远……</p>
“不是,哥们儿。”但丁说,“他好像要钻到海格的烟囱里去了。”</p>
“不是好像。”源清隆面无表情,“是已经。”</p>
众人目送降落伞呲溜一声无比丝滑地钻进猎场小屋的烟囱,只听屋内顿时传出一阵激烈犬吠,其中夹杂着海格醉意未消的吃惊喊声:“圣诞老人?!”</p>
猎场小屋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名满脸煤灰的老绅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煤灰,一边向海格连连致歉,倒退着走了出来,还差点被海格养的鸡绊一跤。</p>
拉塔恩指着那个老家伙,对面色僵硬的曼斯教授说:“这位就是昂热校长?”</p>
“我真想说我不认识他。”曼斯教授低头捂脸。</p>
“啊,曼斯!我亲爱的学生!”老绅士气息饱满地喊道,根本没有给魔动炼金机械教授拒绝相认的机会,“再见到你真是高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帮我拍拍背后的灰吗?你知道的,人老了关节就是不灵便……”</p>
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曼斯教授灰溜溜地小跑过去,帮老绅士掸去西装上的烟尘。</p>
拉塔恩注意到他们俩借着这个动作交头接耳了几句,他超凡听力听到两人都在用中文交流:</p>
老绅士操着河南口音:“咋样?我出场帅不帅?”</p>
曼斯教授一口陕西方言:“额亲爱滴校长,你帅个球滴帅,额真不晓得是该给你一个拥抱还是一锤子锤死你,额滴脸都让你丢光咯。”</p>
老绅士:“噫!不孬嘞你这陕西话说的。”</p>
……</p>
一个说陕西话的德国人和一个说河南话的英国人,拉塔恩注视着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不禁为自己决定与卡塞尔学院展开深度合作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p>
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拉塔恩快步上前,弯下腰伸出手,“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久仰大名了。”</p>
“哈哈,你想必就是拉塔恩·马格努斯。”昂热校长热情地伸出右手,勉强握住拉塔恩的食指和中指,“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听说曼斯教授和你是老乡,他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p>
“昂热先生。”拉塔恩打断卡塞尔学院校长的寒暄,“海洋与水之王就要苏醒了。”</p>
昂热的笑容瞬间敛去,玩世不恭的眼眸中燃烧起刺眼的金光,笔挺的身躯好似一柄出鞘利刃,隐藏在躯壳中的狮子发出嗜血咆哮。</p>
“详细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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