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的斯内普教授像一只老蝙蝠,那么在克服了狂龙病毒之后,斯内普教授就像……一只很强壮的老蝙蝠。</p>
虽然体型变化巨大,但是魔药教授的气质一点儿没改,作为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教授(出生于1960年,今年32岁),斯内普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全班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语调虽轻却让人无法不全神贯注去听:“把书翻到第71页,今天学习如何从魔药中提取需要的产物。现在看黑板——”</p>
作为教育界的弄潮儿,斯内普教授是全校第一个用上幻灯片来教学的老师,代价则是他的教室永远昏暗无光,气氛压抑异常,经常被学生们腹诽成“墓穴”,把上魔药课用“下葬”来指代。</p>
哪怕真的是墓穴,斯内普教授也是最严苛的司仪,在讲解完提取需要产物的原理和要领之后,黑袍一挥,讲台上瞬间出现了一排撞在小水晶瓶里的蓝色药剂。</p>
“每个人上来领一瓶,自行测定药剂中目标产物的含量,提取后在实验手册上写出计算过程和产率,下课前交上来。”斯内普的鹰钩鼻指向教室最后排,“马格努斯,你过来坐到讲台边上。我倒要看看离开了你,克里维和斯巴达的脑子是不是就不会转了。”</p>
拉塔恩无奈起身,告别了如丧考妣的但丁和科林,在讲台右手边展开巨人钢折凳坐下,他看到源清隆和金妮朝那两个学渣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虽然这俩人的魔药也学得不咋样,但至少不会直接复制粘贴拉塔恩的作业。</p>
“怎么?”斯内普教授扫视全班,嘴唇几乎不动地说,“需要我请你们吗?”</p>
寂静一片的班级里响起衣物摩挲的簌簌声,同学们在魔药教授锐利的目光下缩着脖子领走蓝色药剂,一边小声讨论着该怎么完成测定,一边用魔杖捅燃坩埚下的炉子,各种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p>
不管有没有思路,先搞点动静出来再说。</p>
卢娜一脸陶醉地扇闻蓝色药剂的气味,那模样拉塔恩生怕她仰头一口闷了。科林则跟但丁面面相觑,俩人瞪着书本上那些看着就头大的公式发愣。源清隆自顾自将药剂倒进热好的坩埚里,一团酸酸的白烟腾得一下直冲面门,呛得混血种连连咳嗽。</p>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p>
拉塔恩发现金妮拿着水晶瓶按兵不动,只有他看过去时,她才会将药剂往桌子上的某个玻璃器皿移动一下,然后充满希望地朝他眨眨眼。</p>
给一点提示应该没问题吧?</p>
拉塔恩心虚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斯内普教授,然后朝金妮微微摇头,直到她找到正确的器皿才眨眨眼,就这么通过一连串挤眉弄眼远程操控金妮进行实验。</p>
“请某些人不要交头接耳,眉目传情。”斯内普冷不丁把手搭在了拉塔恩肩上,红狮子发现自己的魔药教授跟某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午夜幽魂真是越来越像了,“不要看我,韦斯莱,我脸上没有答案。继续,还有十五分钟,你们应该不想被我留堂吧?”</p>
在学生们的哀嚎声中,斯内普将一罐绿色的药剂放在讲台上,深吸一口气后,压低声音说:“马格努斯,我早已知道你在智慧上强于我……甚至强于世界上所有人百倍。就算你想当个学生,我也已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既然如此,你便看看这瓶回复药如何吧。”</p>
拉塔恩扬起眉毛。斯内普教授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婆妈?</p>
“不要妄自菲薄,教授。”拉塔恩端起五百毫升装的回复药,绿色的药液有些粘稠,闻起来香甜中带着些许草药的苦味,倒出来用药匙蘸取品尝,“这种药剂对内伤的恢复效果明显强于外伤,而且起效速度很快。制作它的材料……是被狂龙病毒感染过的魔药素材。”</p>
“没错。”斯内普点头,“我发现被狂龙病毒感染过的魔药,会像被黑粉菌感染的玉米一样,产生与原株完全不同的药效。这种回复药只是初步尝试,在确认能够稳定调制之后,我会继续钻研拥有其他效果的狂龙药剂。”</p>
“看来我变成您的小白鼠了。”拉塔恩揶揄道。</p>
“我自己已经尝过了才给你的。”斯内普从鹰钩鼻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马格努斯,波特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p>
“哈利?他的天赋被我五哥察合台看上了。本来他圣诞节前能回来,但是现在洛汗骠骑国对邪眼巨塔有进攻意图,哈利返回的具体时间我也不好说。”拉塔恩有些意外,“您居然会关系哈利?我还以为您恨他呢。”</p>
“我恨他那张长得跟他老爸一样的脸,但我更恨当年那个将救世主情报捅给伏地魔的自己。”</p>
斯内普脸色阴郁:“唉……你听我说……马格努斯,你也知道,自从波特的母亲莉莉走后,我是如何痛苦。我一直以为永远失去了她,但近几日我见不到波特那双和莉莉一样的眼睛,才发现不是这样。波特的眼睛太像莉莉了,每次我看着他的眼就能看到莉莉的面容……你知道吗?一定是莉莉的灵魂在守护她的儿子啊……是千真万确的……我越来越无法忽视莉莉的存在……而我亦要把所有的爱全部给她……”</p>
拉塔恩诧异。这就是痴情种斯内普吗?好婆妈啊!幸好自己的父亲不是这样,不然便样衰了!</p>
“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读过《哈利·波特》原着的拉塔恩知道斯内普往后余生都在为当年的错误赎罪,但当下他除了说这些苍白的公式化的安慰之词,也无更好的办法。</p>
人类的感情……真是一个他妈的东西啊。</p>
嘶,说到《哈利·波特》原着,自己是不是答应了卖给自己原着的那个穿越者什么事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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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摸着兜里仅存的四个纳特,欲哭无泪地仰天悲叹:“将军啊~说好帮我夺回柯尔特公司第一继承人位置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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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塔恩捏了捏下巴,具体想不起来了,那就说明这件事不重要到碎星将军和猩红君王都没兴趣。</p>
距离下课还有三分钟,陆陆续续有学生带着自己的实验手册和提取物来到讲台上接受斯内普教授的检查。</p>
斯内普看了看玻璃皿里那一小撮若有若无的白色粉末,对一脸讪笑的科林说:“克里维先生胃口这么好?其他产物给你吃了?晚饭后来我办公室重做。”</p>
他转向金妮,实验手册上的数据和玻璃皿里面的产物都没啥大毛病,哼了一声直接略过。然后是源清隆,过程全错,结果却是对的,被斯内普教授阴阳怪气地评价为“拥有最强狗屎运”。</p>
卢娜的产物不知道为啥都快从玻璃皿里溢出来了,斯内普罚她把扣下来的墙灰填回去。最后是但丁,他的实验手册让魔药教授惊为天人。</p>
“产率130%?”斯内普把但丁的手册摔在讲台上,“恭喜你,斯巴达先生,在你精密的计算中,魔药学不存在了!”</p>
但丁喜提四英尺(1.2米长)的试卷,源清隆因为笑得太大声也被增加了额外的课后论文。可怜的科林原本还在庆幸自己只需要放学后去趟斯内普的办公室,下一秒魔药课教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怎么不开心?这是三套魔药考试真题,拿去做着玩吧。”</p>
出了教室,科林立刻可怜兮兮地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拉塔恩大哥哥~”</p>
拉塔恩浑身起鸡皮疙瘩:“滚滚滚,别想让我帮你写!”</p>
“嘁!”科林一扭头,“装可爱战术失败了,可恶!”</p>
“在下觉得失败的原因并不出于战术。”源清隆满脸写着“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的表情。</p>
“你这个走狗屎运的家伙就不要说话了!”但丁看着手里四英尺长的试卷头皮发麻,“妈妈咪呀,我得找阿龙来帮我算算题,他们中国哥们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型计算器。”</p>
金妮嫌弃地躲开卢娜沾满墙灰的手,说:“还是别,郑市龙炼体炼魔怔了,火气一天大过一天,他女朋友胡桃都躲着他走,你去找他指定没好果子吃。拉塔恩,那个……”</p>
红狮子低头看着小金妮红彤彤的头顶:“咋啦。”</p>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呀?”金妮不敢看拉塔恩的眼睛,“我买了一本很困难的《炼金数学几何》哦。”</p>
“我很感兴趣,但是抱歉,今天晚上我要去趟纽约。”拉塔恩弯下腰拍掉疯姑娘手上的墙灰,“卢娜和她爸爸要和我一起去。”</p>
金妮瘪着小嘴难掩失望,卢娜倒是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们是要去寻找弯角鼾兽吗?”</p>
“弯角鼾兽根本——算了。”拉塔恩已经放弃和疯姑娘争辩这个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卢娜你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他收拾收拾,别穿得像个会走路的蛋黄酱瓶子。”</p>
卢娜非常坚定地点点头:“懂了,捕鲸船的鱼叉已经磨利,随时准备发射,船长。”</p>
拉塔恩·马格努斯用尽全部惊世智慧都想不明白卢娜是怎么跳跃到这个话题上的,他看向默不作声的玛莲妮亚,女武神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容。</p>
“笑什么笑?你离校这段时间的作业补完了?”</p>
玛莲妮亚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那些作业加起来比我个子都高。”</p>
“哼,写去吧,小妹子。”拉塔恩冷笑一声,和朋友们往礼堂的方向走去,在从升降机中途缺口跳到三楼时遇到了那些罗德岛来的转校生。</p>
这些转校生被罗德岛称为“术士预备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顶端镶嵌了源石结晶的法杖,配合上他们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拿着长矛的矮人。</p>
由于之前艾弗里博士控制罗德岛时,半兽人给霍格沃茨学生们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所以就算安格隆已经彻底接管了罗德岛,邓布利多还是单独为这些半兽人小孩开了一个班,并安排凤凰社的尼法朵拉·唐克斯来保障他们在霍格沃茨的安全。</p>
早在拉塔恩第一次进入对角巷时,就已经和唐克斯小姐在丽痕书店里打过照面。她是一名傲罗,也是一名天生能改变自身容貌的易容马格斯,此刻她的头发变成了铁青色,像钉子一样短短地竖在头皮上,这表明她内心承受的压力很大。</p>
拉塔恩跟唐克斯小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目光顺延到她身后的罗德岛转校生身上,不禁注意到其中一名黎博利(鸟)女孩并没有拿着源石法杖。</p>
这个女孩长着一头披散到背上的黑发,紫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缭绕着孤僻和抑郁的气质。</p>
拉塔恩回忆起安格隆寄来的名单,知道这个黑发紫眼女孩的名字是德洛丽丝,按照罗德岛的划分是一名“特种预备役”,但是她也展现出了相当的法术天赋,所以也被送来了。</p>
当红狮子与德洛丽丝擦肩而过时,从她身上感到了一股极淡的熟悉气息——虚无、空洞、隐秘,简直就像……</p>
他回头看向德洛丽丝的背影,发现不知何时白喙渡鸦出现在了肩上,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p>
“那是你的雏鸟?”拉塔恩问道。</p>
“不。”白喙渡鸦轻语道,“只是有点眼熟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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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加科拉监狱。</p>
作为现代社会中圣母心最泛滥的国家,芬兰早早便走上了白左之路,不仅全国境内26座监狱中有15座为囚犯提供酒店式服务,甚至还会提供创业和投资建议,可以说这国家一辈子都有了。</p>
但是,加科拉监狱是其中的例外。</p>
这座监狱只关押臭名昭着的重刑犯,灰色的狭小水泥囚室内不允许有一点点装饰,橡胶警棍和高压水枪更是囚犯一天三顿必不可少的甜点,脚镣上坠着的铅球连续两百年被评为最受住客欢迎的抱枕。</p>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人性灭绝之地,无论是看守还是服刑者,都在日复一日的谩骂和暴力中沦为了无情的动物。</p>
幸运的是,伊瓦尔·法格·米奈希尔在这座砖石堡垒中的生活不能说是万人之上吧,那至少也是猪狗不如。</p>
米奈希尔,芬兰人,现年32岁。曾经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名前途无量的教授助理,但是两年前一次南极科考行动让他真正意义上的前途无亮。</p>
没有人相信米奈希尔提供的证词,陪审团不相信南极洲存在一种拥有绿色皮肤的类人型生物,还会使用像是用废铁组装成的枪械和链锯。</p>
他们不相信科考队是被这“waaaaaghwaaaaagh”乱叫的野兽杀死的,自然也不会相信米奈希尔被氧气罐的爆炸震晕后,在昏迷中看到了两个互相搏斗的巨大绿色身影,苏醒后凭一己之力将这头绿色怪物杀死。</p>
他们只知道当搜救队顶着暴风雪在十五天后赶到现场时,科考营地内只剩下了被吃掉四肢的科考队员尸体,经过齿痕比对,确认是米奈希尔所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