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奶奶是不是长得很丑啊。”</p>
坐在床边的人拼命地摇头，冲着她咧嘴笑，只是刚刚哭过，笑着多少有些勉强。</p>
“那我的闹闹怎么一直看着我哭啊。”</p>
糖姝算是知道糖之栩的油嘴滑舌都是跟谁学的了，果真是隔辈像。</p>
“你瞅瞅，都哭成小花猫了。”</p>
老人有些僵硬地举起右手，想要帮她擦干净泪水，可是到底体力有限，还没举起来就要落下去了，糖姝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凑过去。</p>
“闹闹怎么那么听话啊。”</p>
糖之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这副场景，又联想到医生说的话，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瞬间崩塌。</p>
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离开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p>
“阿姐。”</p>
糖之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跟着坐在旁边，看见糖之安这个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却不会安慰人，有些笨拙地从糖之安的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p>
“肩膀借我靠靠。”</p>
这是糖之安很少流露出的脆弱的时候，她自来要强，尤其是妈妈走后，更是一个人在外撑起不小的公司。</p>
差点忘记，她跟糖之栩分明是一样大的年纪。</p>
他们都一样，再也不想经受亲人的离开。</p>
太痛太痛了。</p>
***</p>
说来也巧，糖姝再回冰城的那一天，恰好赶上了今年的初雪。</p>
航站楼因为雪的到来，显得格外的冷清，糖姝伸手接到了一片雪。</p>
跟书上说的一样，八边形，每一个棱角都很漂亮，只是漂亮的东西似乎都存在不长久，一片雪很快就融化在了糖姝的手心。</p>
她犯了固执，一片雪花会融化，那两片呢，三片呢，一堆呢？</p>
“祖宗。”</p>
糖之栩在她面前站定，用纸巾擦干净她手上的水渍，一双手被雪冻得很凉很凉。</p>
或许触景生情吧，糖姝忽然扑进糖之栩的怀里开始哭，一开始就掉几滴眼泪，后面逐渐不受控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一串往外掉。</p>
隔着厚厚的毛衣，糖之栩都感受到胸前湿了好大一块。</p>
那是糖姝来冰城第二次发病。</p>
***</p>
“江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p>
糖姝被带到了江医生的心理咨询室，简单聊了几句就压不住困意睡着了。</p>
“你应该知道，抑郁症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尤其是你妹妹的情况特殊。”</p>
是啊，这样一个开朗像小太阳一般的人居然也会患有抑郁症。</p>
上天是多么残忍啊，他是怎么忍心伤害她的。</p>
“可是她在冰城很好，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些想不开的心思了。”</p>
糖之栩说的是实话，糖姝来了冰城确实比在苏城开心，但也只是缓解。</p>
“或许你说得对，但是她的心结没有解开，她把自己困住了。”</p>
“必须她自己想清楚了，释怀了，才有痊愈的可能性。”</p>
……</p>
糖姝再一次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完整的一周了，学校还是那样，很热闹，尤其是现在在冬季，校门口的关东煮和包子铺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在冬季的早晨，雾蒙蒙的暖气一片一片，是人间的烟火气。</p>
“糖糖!”</p>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糖姝向后看见姜窈穿着一身白色的棉服，还带着耳褂，尽管如此还是被冻的鼻尖红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