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甄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几乎拿不住那台手机。</p>
谢倏用平缓的语气对她说：“甄甄，你别害怕，接电话，开免提。”</p>
周念甄抹了把眼泪，点点头，接通了电话。</p>
“是谁来救你了？到镜头前面，让大家认识认识。”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嗓音。</p>
“你是谁？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是不是应该先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骆君稀此时已经走到手机支架正后方，对着手机里的人喊起话来。</p>
“哼。”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了一声，“听你这说话的语气，是个警察吧，你不是解开了门口的密码，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p>
“李星宇？”</p>
一阵沉默。</p>
“快点，你到镜头前面来，还有那个女的，你们最好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手里这些按钮随便摁下一个，都会死不少人的。”</p>
骆君稀看了谢倏一眼，她已经走到了周念甄面前，小声问：“外套里有东西？”</p>
周念甄僵硬地点点头。</p>
谢倏朝她点点头，轻轻将她那件明显尺寸过大的牛仔外套拉开一条缝，看见内衬里绑满了炸药。炸药通过引线连接一个定时装置固定在她上腹的位置，上面的时间剩余不到一个小时。</p>
定时装置由一个防盗锁式样的装置环在她的腰上，普通的密码锁，锁头在身后。</p>
她替周念甄拉好外套的拉链，抚了抚她的后背，小声说：“别害怕，我们会想办法。”</p>
她转过身，骆君稀此时也走到了镜头前。</p>
谢倏对着屏幕里的自己整了整头发，问电话里的人道：“怎么样，现在可以了吗？”</p>
“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警察。” 电话里的人对她说。</p>
“我本来就不是。” 谢倏笑了笑。</p>
“先让老人孩子出去，你可以指定一个门。” 骆君稀说。</p>
“玩一个游戏吧，你们赢了的话，我可以考虑。”</p>
“怎么玩？” 谢倏问。</p>
“很简单，你们如果能找到三幅我想要的画，就算你们赢，找到第一幅，我放老人和小孩走，三幅都找到，我把计时停了。”</p>
“找错了怎么说？”</p>
“找错一次，我引爆一颗炸弹，倒计时限到，你们就都一起……哈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放肆的笑声。</p>
“是不是你想要的，不都是你说了算，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 骆君稀指出这个方案的漏洞。</p>
“我是很讲诚信的，画廊里每幅画背面都有一串数字，你们接电话的这台手机里有一个私密相册程序，我要的三幅画的照片已经放在三个加密相册里了。你们找到画，背面的数字就是密码，如果密码正确，就能打开相册。”</p>
“当然，为了证明我没有耍你们，如果你们找的画不对，我会先告诉你们正确的是哪一幅，你们把正确的密码输进去，就知道我没有耍赖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公道？”</p>
谢倏拿过手机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他说的程序。</p>
“不过，既然我这么讲信誉，你们也不要想着作弊哦，你们要是做什么小动作，我可是都能看到的。”</p>
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是此刻他们所在的展厅里实时画面的照片。</p>
谢倏抬头望了一眼屋顶一角的摄像头，问道：“我们怎么找呢？你总该给点提示吧。”</p>
“你们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只会回答是或者否，但不可以问是不是某一幅画。”</p>
“好，那我们要先去看一下都有什么画再问。”</p>
“第一幅画限时20分钟找到哦，倒计时现在开始。”</p>
谢倏把手机放回周念甄手里，说：“你先拿着，我们去其他展厅看看画。”</p>
谢倏和骆君稀逐个展厅打开灯，查看墙上挂的画作。这个展览全部都是同一位画家的作品，每一幅都是各种色块和线条堆砌的模糊意象。</p>
“我已经让外面联系了策展人，这是发过来的作品目录。” 站在最大的一间展厅里，骆君稀掏出手机，递给谢倏说，“我对艺术毫无建树，你看看吧。”</p>
“解构与复刻……哦，这个作者的作品是用抽象主义风格复刻经典名作，每一幅都是有原型的。” 谢倏边读目录的介绍页边点头，“能问策展人要一下每幅作品原型画作的名字吗？”</p>
过了一会儿，回复发来了。</p>
“策展人说，作者本意就是让看展的人来猜每幅画的原型是什么，为了开展前的绝对保密，所以很多画策展人自己也没见过、只能提供几幅的原作信息。”</p>
“作者人呢？”</p>
“作者在南极探险，此刻联系不上。”</p>
谢倏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策展人发过来的那几幅画的原型信息，一一观察了一遍画作后，问骆君稀道：“又开直播又让我们猜画的，你说李星宇到底图什么？”</p>
“无非是博取关注，但要这关注度来做什么嘛……可能是……想要向大众揭露什么？”</p>
骆君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个作者复刻的这些画作，背后有什么故事吗？”</p>
“嗯，这几幅倒是有的，比如你看这幅，复刻的是卡拉瓦乔的《手提哥利亚头的大卫》。讲的是《圣经》里年轻时的大卫王用投石机打倒巨人哥利亚以后取他首级的故事。”</p>
她指着面前的画作右侧一团交织着赭色曲线的明黄色块说：“你看，这一坨就是哥利亚的头颅。”</p>
“你连这都懂？” 骆君稀一脸拜服。</p>
“略懂皮毛。” 谢倏笑了笑，那笑意却莫名得有些冰冷。</p>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让我们找的画，很有可能和他自己的经历相关。”</p>
“嗯，这可以是我们的第一个问题。” 谢倏点点头。</p>
他们回到周念甄所在的展厅，骆君稀对着电话问出了这个问题。</p>
“你让我们找的画，和你自己的经历有没有关系？”</p>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答案：“是。”</p>
谢倏和骆君稀对了个眼神，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第一幅画，和你被送到精神病院，有没有关系？”</p>
“没有。”</p>
谢倏示意骆君稀走到展厅外面，凑在他耳边说：“如果不是和愈心院的事有关，那应该就是和他家那场火有关系了，李星宇父母是什么情况？感情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