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倏和他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挥出了拳头。</p>
程知行坐在地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p>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谢倏却先开了口，此时她的语速已经恢复了正常。</p>
“是你自己拿错瓶子的，不怪我。”</p>
几天前，谢倏偶然发现程知行错把葡萄糖针剂当成了镇定剂，于是，她抱着试试的心态，偷偷把药箱里的镇定剂都拿了出来。原本以为程知行可能会发现，但他一连几天，都给她打了葡萄糖。</p>
程知行脸上出现一丝兴奋的神情，像野兽见了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p>
他缓缓朝她靠近，冷不丁伸出手来抓她的脖子。谢倏敏捷地一偏头，腿已经扫了出去。</p>
程知行后退一步，微微笑道：“怎么，真心想打架？可是真真，你从来都没有赢过。”</p>
他们站在客厅中央，时光恍如退回到十几年前。但谢倏的脸上没有恐惧，她并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想要把面前这个人，推入地狱。</p>
如当年一样，程知行的拳头没有一丝怜悯。他的手指死死扼住她的喉咙，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的脖颈拧断。</p>
捕捉到他脸上的肌肉微弱的抽搐，谢倏瞅准时机，伸手去戳他的眼睛，趁他躲避的功夫，她用肘猛击他的腹部，挣脱开他的钳制。</p>
程知行捂着脑袋，面部肌肉变得扭曲。谢倏扑上去，将他摁倒在地，一下下击打他的面部。</p>
“你难道就没有回忆过，你的头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p>
程知行对的眼中露出杀意，他反扑过来，再次掐住她的脖子。</p>
“我没有赢过，是因为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公平的竞争，现在，也轮到你尝尝，不公平是什么滋味。”</p>
程知行显然已经被头疼折磨得削弱了一大半力气，她推开他，一侧身，撑着地站了起来。</p>
程知行的眼睛殷红如血，他起身朝她扑上来。两人一直扭打到客厅另一头，程知行的耐心显然已经用尽，他飞出一脚，谢倏撞在通往院子的玻璃门上，整面玻璃应声碎成无数个小片，她倒在玻璃渣里，雪白的皮肤上沁出一丝丝红色。</p>
程知行抓着她的衣领，她几乎站不住，却仍倔强地望着他。</p>
“求我，我不杀你。” 他看着她，语气竟透出一丝祈求，“求我！”</p>
“做……梦！”</p>
几秒后，程知行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低头，肋骨之下，尖利的玻璃扎破他的皮肉。抓着那块碎玻璃的手，掌心被割出两道深深的豁口，伤口朝外流着血。</p>
她静静看着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p>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谢倏扔掉那块玻璃，再次挥拳冲了上来。他们缠斗到院子的边缘，下面就是无垠的森林。谢倏远远瞥见房间里的骚动，那个戴义眼的东南亚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艰难前行的骆君稀。</p>
她看了一眼程知行，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他翻了出去。</p>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绿，身体上的痛几乎感觉不到，体重也仿佛消失了，像是落入了深深的水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安心地闭上了眼睛。</p>
骆君稀恢复意识的时候，谢倏和程知行正纠缠在一起，他奋力挣开制着他的人，那义眼男拦在他面前，另一人则挥动着棒球拍，将他困在客厅一角。</p>
眼看着两人扭打到院子的边缘，义眼男抛下了他，往外面跑去。骆君稀一把抢过另一人手中的棒球拍，几下将那人击倒在地，跟了上去。</p>
然而，还是太晚了，谢倏扑着程知行翻下了平台，他发疯似地跑过去，只看见繁茂的树，连绵不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