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看着地洞在眼前重新合拢，摸了摸心跳加速的胸口。</p>
她到过地宫，本该亲自下去，但阿韭的脚程比她快，身手更是比她强。</p>
雁安宁没打算在这时候逞英雄，两人白天已经商量好，由阿韭去地宫寻找暗门，前往冷宫地道留下联络的暗语，雁安宁则留在上面把风。</p>
两名宫人被她支走，大约需要一炷香的工夫才会回来。</p>
在那之前，她会重新打开地洞放阿韭上来。</p>
阿韭在下面虽然也能打开机关，但她不清楚上头的情况，万一打开地洞时，殿中正好有旁人在，那她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p>
因此，无论阿韭能不能及时赶回，她都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下头，直到雁安宁再次打开地洞，她才能上去。</p>
对于这样的安排，阿韭全无异议。</p>
“都听姑娘的。”她对雁安宁十万个信任。</p>
此时，雁安宁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肩头如有万斤重。</p>
她留在上面不只为了把风，还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p>
她是石守渊送到万寿殿的半个主人，这里的侍卫和宫人虽然不敢放她离开院子，但对她的其他要求无所不从。</p>
哪怕有人发现阿韭不在殿中，她也有一堆理由可以搪塞。</p>
屋角的铜壶滴漏发出嗒嗒的滴水声，雁安宁盯着壶中上移的箭尺刻度，默默计算着时辰。</p>
时辰过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动静。</p>
雁安宁警觉地来到外屋。</p>
“娘娘，大皇子的衣裳已经换好了。”带大皇子下去更衣的宫人折返。</p>
“这么快？”雁安宁看了眼她带回来的大皇子。</p>
瘦小的孩子换了身干净的外袍，似乎不怎么合身，腰间的束带松松垮垮，衣领也未掖平整。</p>
雁安宁听锦绣说过，宫里的人照顾大皇子并不尽心，这个孩子形同哑巴，不会告状，宫人常有怠慢之处，直到锦绣接手才好了些。</p>
宫人避开她的视线，吞吞吐吐道：“大皇子不喜欢别人碰他……”</p>
话未说完，就见雁安宁拉过大皇子。</p>
“你可知你照顾的是未来储君？”雁安宁慢慢道，“连件衣裳都换不好，留着你又有何用？”</p>
宫人神色剧变。</p>
她听说这位雁昭仪待人和气，还想着今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谁知雁安宁一开口就要取她性命。</p>
雁安宁的语气虽然不像皇帝那样凶狠，但她越平静，越让人觉得可怕。</p>
宫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这就重新为大皇子更衣！”</p>
她两股战战，趴伏在雁安宁脚边，连头都不敢抬。</p>
她身前的人沉默了一阵。</p>
“罢了，”她听见雁安宁轻飘飘地道，“把大皇子留下，你自己回房间思过，明日再来听训。”</p>
宫人如获大赦，连连磕头。</p>
“下去吧。”雁安宁发话。</p>
宫人应了声，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p>
她弯着身子，从下方偷偷看了雁安宁一眼。</p>
这一眼，却令她骇然色变。</p>
雁安宁身后转出一个人影。</p>
那人面罩黑巾，只露出一双深黑的眼睛。</p>
他从后伸手，一把捂住雁安宁的嘴，将她拖走。</p>
“娘娘——”</p>
宫人发出半声惊呼，就觉额前一痛，晕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