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岫日上三竿醒来，身边位置早就空了。</p>
“侯爷什么时候走的？”</p>
凌岫伸手任晴雪给她套上月白半袖披袄，一边问她。</p>
低头瞥了一眼，里面穿的大红色立领衫。</p>
末了，转身让晴雨小丫头给她整理长袍下摆，理直裙摆的褶子，对齐裙门。</p>
晴雪看着她笑着回话：“夫人，侯爷卯时就出门了，特意嘱咐过不要打扰你呢。”</p>
凌岫颔首。</p>
本想问问姜宴还能不能记得昨夜醉酒的事，咳，主要是她干的坏事。</p>
难为他大冬天还要去上朝，古代当官也不容易啊。</p>
也亏得大延承袭前朝，辰时才上朝点卯。不然大臣要凌晨三四点就起床。</p>
其实姜宴也没必要那么早起，凌岫猜测他是不好解释昨天的事儿。</p>
未免尴尬，所以早点出门了。</p>
凌岫摇摇头，坐好，等晴雪给她梳妆。心中却在走神，右手无意识地用拇指搓着食指。</p>
她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躲着，不成想姜宴倒是先躲开她了。</p>
今天还不知道他几时才回来。</p>
凌岫忍不住心中发笑。</p>
所以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啊？不就是说说避孕的事儿吗？</p>
至于这么难以面对？</p>
凌岫想不通便甩开思绪，继续琢磨自己要忙的事去了。</p>
今日是腊月二十四，马上又要过年了。</p>
下半天突然降温，凌岫写了一会儿字就不行了，手冷。</p>
出去一看，果然下起了雪子。</p>
回房理了一会儿账册，姜宴名下的铺子基本上都是他母亲的嫁妆。</p>
凌岫翻页的手一顿，听说姜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只不过是落魄的那种。</p>
当时姜夫人难产而亡，她娘家冀南顾氏还来闹过，想要回陪嫁。</p>
可是姜宴母亲顾怀练的嫁妆，本身很大一部分就是侯府送去的聘礼，况且还有子女，当然不可能闹回去的。</p>
姜宴的父亲姜文，自然把嫁妆留给儿子了。</p>
值得一提的是，侯府人口简单，上一辈嫡支就只有老侯爷姜武和姜文两兄弟，以及赵穹的母亲姜绾。</p>
其余旁支都在江南老家。</p>
凌岫不由松口气，幸好她不用面对一大堆亲戚啊。</p>
她承认：人情世故是她的短板。</p>
估计他们关系还不太好，只送了贺礼派了代表上京恭贺姜宴大婚。</p>
凌岫摸着小心肝，真心微笑。</p>
谢天谢地，千万不要有太多交集啊。</p>
等到酉时下衙，姜宴从军备所出来，看看天色，心下叹口气。</p>
他现在是朝中新贵，哪怕摆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也还是有同僚跟他套近乎。</p>
特别是那种自来熟的。</p>
张侍郎一脸热情：</p>
“小姜候，走走走，今日刘侍郎官升一级，在悦来酒楼摆酒，约诸位同僚一起吃个饭，您也一起吧。”</p>
姜宴不着痕迹地躲开他要扯自己衣袖的手，婉拒：</p>
“夫人特意叮嘱要我早回府，不便多留，你替我恭贺刘大人吧。”</p>
接着掏出一个钱袋往张侍郎手里一塞，抬手行礼：“张大人告辞。”</p>
不等张侍郎反应，脚底抹油溜之大吉。</p>
不是他抠门，三五两碎银够吃席了。</p>
谁不知道张大人号称兵部话痨子，一个人能抵一群麻雀。</p>
姜宴属实是不想被他逮住听他喷口水。</p>
这人应该去御史台，留在兵部屈才了。</p>
不知道是不是先皇故意没让他去干御史，怕是张嘴可以喷遍满朝文武！</p>
原本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快点回去，这一出的，姜宴老实地上车回家。</p>
放着夫人不陪，跟他们去虚与委蛇，他又不是脑子有病！</p>
再说了，他一个武将跟他们文官混一起，明天就有人弹劾他，指桑骂槐。</p>
而这边凌岫还是在院里那个管事婆子提醒她，才知道要等姜宴回来吃饭。</p>
凌岫没多说什么，只感慨了一会儿，一个人粗糙惯了，结婚了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p>
有点不习惯。</p>
于是姜宴回到院子，就发现凌岫笑意盈盈地等他。</p>
“侯爷，快净手吃饭。”凌岫朝他挤眉弄眼。</p>
饿饿，饭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