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日里,树荫下是李家村众人的纳凉圣地,做活的,休息的,都喜欢往这里凑。
李多多就找了个没人占据的石块坐了下来,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听那些人闲聊磕牙。
也许是从前李多多傻子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现在冷不丁看到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众人一时都没认出来这是李家的小闺女。
毕竟他们最近对李多多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传言,真正见着李多多的人还真不多。
他们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稍作议论之后,又纷纷恢复了之前的聊天话题。
而李多多,也第一次听到了李家村村民们对自己的评价——
乌鸦嘴,小妖怪,鬼上身……等等等等。
反正没一个好词儿。
李多多听得心都要碎了。
虽然早就知道劳苦大众对她这种“地主阶级大小姐”是非常仇恨的,但她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演变成这样的诋毁。
谁说劳动人民最淳朴来着?谁说劳动人民善良敦厚来着?
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听说过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而眼前的这群刁民,将她诋毁一番之后还不满意,又议论开了她的抠搜爹。
“李扒皮家最近可是发了大财了,听说他家的豆腐一天都做两趟了!”
“可不是,别人家做一趟都卖不完发馊了,他居然做两趟,也不怕卖不出去都臭掉!”
“你这真是瞎操心,人家就是卖不出去臭掉,也不会给咱们吃,要不怎么说这地主都是为富不仁呢!”
“可不是,我小叔子在他家扛长工,一个月才给五十文钱,够做什么的,还不够买一袋子麦子面的钱!”
“不能吧,我记着你小叔子可是一天五文的工钱,一个月少说也一百多文了,怎么才给那么点儿?”
“李扒皮那个黑心肝儿的找借口扣的呗,这个老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个诉苦的妇人越说越气,越说越狠:
“老天要是有眼,最好是让李扒皮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黑心烂肝,断子绝孙!”
“牛婶儿你这话说得就过了,大不了不让你小叔子在李家做工就是,不带这么咒人家的……”有真正的敦厚人出言相劝。
那妇人冷哼一声:
“他们家还怕人咒?他的傻闺女现在都成了乌鸦嘴,光会咒别人,还怕我咒他们?”
那人听着劝不动,只好摆摆手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大家对李扒皮不满是不满,但李扒皮好歹也给了李家村很多人一碗饭吃,而且认真论起来,人家虽然爱占小便宜,可也没让他们吃过大亏。
满腹牢骚他们是有的,这么恶毒的话还是说不出来的。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大家听到一阵“嘎巴嘎巴”的声响。
凝神一听,正是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在旁边嗑瓜子,顺带磨牙。
李多多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了,才停止了嗑瓜子儿,对着那个口出恶言的妇人嫣然一笑:
“大婶儿,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不开口咒你两句,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你,你什么意思?”那位牛婶儿没反应过来。
李多多将手里的瓜子皮儿往身后的草丛里一扔,在石头上站起身来,拍拍手,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的意思是,空口白牙咒人不算本事,咒人也要讲究有理有据,老天爷才能听到你的心愿,替你达成,来,咱们比比。”
锦鲤不锦鲤的咱不敢肯定,衰神的人设还是蛮稳当的。
李多多对自己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