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翟天宝又遇到了新的难处：她必须一再提醒自己，反复回头审视，才能避免把女教皇的脸画成顾洪武……</p>
是的，又强又傲慢，翟天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顾洪武。</p>
从一穷二白到成为京市纳税大户，顾洪武确实有手段和魄力。但他的脾气也实在暴躁得让人无法恭维，以至于每当翟天宝看到媒体上那些极尽溢美之词的访谈，都怀疑和她知道的顾洪武压根不是一个人……</p>
和顾参商结婚之后，翟天宝挨的第一顿骂就来自顾洪武。当他看见她在客厅外的博古架上放了一件她外公制作的玉白菜，当即大发雷霆，骂她穷酸小家子气，弄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摆出来，简直是丢他们顾家的脸。</p>
起初翟天宝还和他解释，说外公翟玉落当初是被专门抽调到工艺品厂的，擅长雕玉白菜，作品很受书画界名流的推崇。</p>
然而顾洪武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与他好好相处的想头：“就会吹，就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p>
……</p>
翟天宝越想越觉得除却身份的不同，顾洪武的精神内核与陈墨竹想要的“女教皇”形象如出一辙，所有在他们评价体系中低于平均值的事物，在他们看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p>
也不知道如今顾参商的成就，能不能达到顾洪武口中的“能值几个钱”……</p>
她边想边画，磨了一整天都毫无进展的“女教皇”，一直到晚上，终于初具雏形。</p>
然而当翟天宝将这份还算满意的线稿交给陈墨竹的时候，后者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头。</p>
“先别灰心，没说你画得不好，”看出翟天宝的失落，他赶忙安慰，“就是你这画的……这脸是不是太凶了？看着好像随时要跳起来打人似的。”</p>
感觉真够准确的，顾洪武可不就是一不顺心就动手么？</p>
好在相比起先前的无从下笔，如今翟天宝总算迈出了第一步。接着，在陈墨竹的指示下，她把人物改得不那么暴戾，而是多了一份阴沉和隐忍，看起来倒是很有些阴谋家的味道了。</p>
不光翟天宝松了口气，陈墨竹也很满意。把稿子交给策划后，他拍着胸脯向翟天宝保证，说这次一准能行。</p>
然而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何映莲转眼就把他的稿子毙了。</p>
【女教皇那条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么急匆匆画出来干嘛？】</p>
这理由怎么看都像是临时编出来糊弄人的，陈墨竹当时就急了，直接带着翟天宝上门找何映莲讨说法。</p>
“不是你们说找不到感觉，才让我们给出概念图的吗？你但凡说画得跟你们的想法不匹配我都能接受，我这都画出来了你告诉我没用，啥意思？耍我呢？”</p>
何映莲面无表情地抬了下眼皮：“你画了我就要用，这么霸道，谁给你的勇气？”</p>
“那你好歹说一声那些元素可以保留啊，不然我这不都白干了？”</p>
何映莲放下数位笔，叹了口气：“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必须这么讲：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你给我的东西，不是我想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