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僵住的岂止她一人,顾砚清转过身来,眸子落在被他紧握的左手手腕处,掌心下不平的触感告诉他,在这手腕内侧有着三道利刃割过之后的疤痕。</p>
他的手微微后移,果然看到了那三道和周围皮肤肤色不容的细长。眼里瞬间涌上了痛意,他想知道这三道伤是怎么来的?想同她说着六年前的事,可她依旧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这样无声的抗拒让他只能轻声祈求着:“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我有话想同你说。”</p>
西宁顾家二少,西宁市长,在外人巴不得想同他说几句话的人,此刻却低眉顺眼、纡尊降贵的祈求着一个眉眼清淡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问着能否给他几分钟的时间,只因为想同她说几句话。</p>
“顾市长,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可聊的话题,而且你叫我囡囡也太失礼了。”</p>
顾砚欢说这话时神情漠然,就连语气也不带丝毫情绪的起伏,仿佛真的就像她刚才说的那般,他和她没有可聊的话。想要挣脱被他握住的手腕,却是做了无用功,只因为男人握着她的手腕越发的紧。</p>
向来只有他人小心翼翼的揣摩着顾砚清的神色与心思,也向来只有他人对顾砚清低眉顺眼。可现在居然有人在顾砚清纡尊降贵之后还以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有意思的是,顾砚清却不恼火,眼眸里尽是温色,“我叫习惯了,再说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话聊呢?囡囡,我曾是你的老师,也是你未来的丈夫啊。”</p>
老师、丈夫?</p>
这两个词,如千滚水浇在了顾砚欢的心头上。她以为她已经枯涸干裂的心不会再感到痛,此刻却汩汩的流着鲜血,就连喉间也似乎泛着铁锈的味道。</p>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够抚平一切的伤痛。可伤痛虽然被抚平,但不能认为这伤痛就没存在过。</p>
顾砚欢的唇角渐渐染上自嘲的笑意:“你的学生,你的囡囡,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我未来的丈夫也早已不复存在!”</p>
话说完,趁着顾砚清恍神的时候,顾砚欢用力抽回了手,大步朝前走去。</p>
没走几步,身后便跟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张素白的卡片被塞进了她的手里,头顶也传来那人低沉温和的嗓音。</p>
“我离开过你十年,你离开过我六年,算起来你还是吃亏的。做人什么都能吃,亏不能吃。囡囡,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好不好?”</p>
顾砚欢垂着眸,看着掌心里的那张素白名片,名片的右下角有着一朵百合和一朵小向日葵纹样。只这一眼,就让她瞬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p>
“我叫顾砚清,这是我的名片。”</p>
男子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口里所说的名片就已经在顾砚欢的手里变成了无数个碎纸片。</p>
纸片轻飘飘的落下,就像是生命已经走入冬季的白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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