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书房。</p>
桌面上凌乱地堆放着各种文件，金世华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翻看了许久，手中的烟已经燃尽，指尖感到一抹烫意，他才慢慢捻灭。</p>
这些年，他很少想起谢玉柔了。</p>
但偶尔，也会设想，如果当时他再用力挽留些，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了？</p>
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要，没有半分信号，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即便这样…</p>
即便这样，她还是，还是能狠下心打掉。</p>
那个他们最相爱时期的结晶。</p>
他还记得谢玉柔刚怀上的时候，已经开始热衷于买婴儿用品了。</p>
那个时候，谢玉柔陪着他创业，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最先布置的竟然是婴儿房。</p>
想到这里，金世华下意识笑了笑，他打开钱包内夹，想看看谢玉柔的脸，却发现找不到那张旧合照了。</p>
嘴唇弧度落下，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那张合照被冯欣发现了，她开始和自己争吵，歇斯底里又带着惶恐。</p>
她质问他是不是从来没忘记过谢玉柔，见他不反驳，又开始哭泣，说他不能对不起她和女儿。</p>
他确实没对不起冯欣和金颜姿，他对不起的是，陪他度过最艰难时光的谢玉柔，以及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p>
旧合照不见了，他唯一的念想也没了。</p>
没有愤怒与悲伤，也没有预想中的执念，二十年足以冲淡许多情绪，只留一丝浅薄的怅然压在心底。</p>
金世华又抽出一支烟，刚要点燃，一阵敲门声传来。</p>
是冯欣，他的妻子。</p>
“吃饭吧。”</p>
冯欣长得明艳动人，面对他时却总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朋友有时候会调侃说，他有个这么爱自己的妻子，真是好福气。</p>
金世华之前也这么想。</p>
他本就不是喜欢沉溺在过去的人，有个合适的新人站在面前，迎接新生活，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困难了。</p>
所以即便他和冯欣的开始是个错误，他也在谢玉柔离开自己后，装着傻，将错就错了。</p>
他把对那个孩子的亏欠，全部弥补在金颜姿身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心中的遗憾与空缺。</p>
多少年了，他都是这么过来的。</p>
可为什么他最近总会频繁地梦见谢玉柔，和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孩子呢？</p>
“你上次答应过颜姿，不再抽烟的。”冯欣拿过他手中的香烟，带着嗔意。</p>
“总要循序渐进的来，你可要帮我保密。”金世华笑笑。</p>
他不再过多解读自己的情绪，跟着冯欣一起出了书房。</p>
金颜姿坐在餐桌前，见父母和好如初，总算舒了口气，但一想到那张照片，和那天的压抑情形，她就觉得如鲠在喉。</p>
她将那张旧合照一分为二，联系了私家侦探，只给了他女方的一部分，让他去查这人的资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