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暴怒地踹着谢柏,谢柏像是烂泥,任由对方践踏,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p>
他生气并不是善心大发,想要帮谢桉,而是因为几天后,上面有人来检查,刚进院的谢桉要是真死了,他们要好一阵忙活。</p>
想到谢柏可能坏事,他就气得不行。</p>
任意散发着自己的怨气。</p>
小谢桉害怕地瑟缩在一角,盯着这残暴的虐待场面,将眼睛埋在膝盖,捂住脑袋。</p>
她不敢上前。</p>
既害怕这个中年男人,又害怕刚刚伤害她的谢柏。</p>
不知过了多久,工作人员朝半死不活的谢柏吐了口唾沫,警告他了几句,就抽着烟离开了。</p>
谢桉这才慢慢抬起脑袋,远远地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p>
血腥气很难闻。</p>
和潮湿的发霉气息交缠在一起,成了谢桉的噩梦。</p>
很长一段时间,谢桉适应不了福利院中的隐藏规则。</p>
她心软,总被骗走自己的那份食物,人看起来很呆,所以偶尔会莫名其妙背黑锅。</p>
可待的时间久了,生存本能也会爆发。</p>
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p>
所以,当又有人伸手,想要将她盘子里的食物拿走时,她表面上没反抗,却在午饭结束后,那人回房间时,抄起椅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p>
一下又一下。</p>
令那人连话都说不出来。</p>
他怕得尿了裤子,哭天喊地,小谢桉却完全没有停下。</p>
直到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阵骚动,有工作人员朝这边走。</p>
谢桉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椅子。</p>
椅腿染了血,那男生怕得蜷缩起身子。</p>
“不要再抢我的东西了。”</p>
她冷着脸这么说。</p>
男生“呜呜”地点着头,好不可怜。</p>
这里就像是养蛊场。</p>
养料和食物是有份额的,不欺凌别人,学不会保护自己,就会沦为牺牲品。</p>
能活下来的,都是异化的野兽。</p>
谢桉因为犯了错,被打得很惨。</p>
但她没有哭。</p>
在这里,眼泪实在太过没用。</p>
她只是后悔,自己还是不够谨慎。</p>
昏昏沉沉中,她想起了谢柏。</p>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因为伤害同伴,被打得只剩半口气。</p>
经过那件事,她对谢柏有了阴影。</p>
或许是担心谢柏再对谢桉下手,工作人员没再看好戏似的将两人凑一起。</p>
谢桉有意躲着谢柏,像其他孩子们那样。</p>
谢柏则照旧,抢那些“受宠”孩子们多余的食物。</p>
若是没被抓,就能饱餐一顿,若是被抓了,那就是更惨烈的代价。</p>
尽管同处在一个环境中,谢桉和谢柏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交集。</p>
之前对谢柏的恐惧,在这一晚,有了变化。</p>
谢柏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她也在逐渐变成他那种模样。</p>
在这里,如果不能给自己披上坚硬的甲壳,就会被其他人轻易吃掉。</p>
谢桉浑身都痛,用衣服擦了好久的鼻血,才止住。</p>
屋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p>
可因为谢桉对这里已经熟悉了,她很轻易就爬上了一个破败的小桌子上,将外套脱下来,遮住脑袋,靠着墙睡觉。</p>
睡着了,就不痛了。</p>
睡着了,就不饿了。</p>
睡着了,就不怕了。</p>
半夜,门被踹开,有人被狠狠扔在屋子里,伴随着几句咒骂,谢桉惊醒。</p>
光亮只照耀了几秒,便重新被隔绝门外。</p>
孩子们被关在同一个禁闭室里,基本不会过多交流,但恐怖感和无助感会大大降低。</p>
所以常有关系好的两人,若是一人犯了错,另一个也会故意犯错去陪她。</p>
毕竟,在这个规则并不完善的福利院里,还是存在某些可以喘息和依偎的空格的。</p>
但谢桉从没和其他人一起过。</p>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p>
所以,这个时候的谢桉,感到警惕。</p>
她紧靠冰凉的墙,抓紧手里的木棍,死死盯着那模糊的身影。</p>
那道身影摇摇晃晃,似乎坐了起来,同她一样,靠在了墙边。</p>
过了一会儿,有亮光骤然在黑暗中浮现。</p>
是打火机。</p>
蓝色与红色的火光纠缠,令人有了一丝慰藉感。</p>
谢桉盯着那火苗看,见火光微微摇曳,然后换了位置。</p>
半截白色蜡烛伫立在潮湿的地面,像是指引迷津的灯塔。</p>
借助微弱的光,谢桉看见了那人的面容。</p>
谢柏。</p>
他实在太有辨识度。</p>
衣服上的血污是最多的。</p>
谢柏擦了擦嘴角的血,仰着脸看向发霉的天花板。</p>
蜡烛是从仓库偷的,打火机不好搞。</p>
所以他才会在今晚,故意惹怒那个爱抽烟的男人。</p>
迟早要把那群人的宿舍都点着。</p>
最好他们能死在里面。</p>
谢柏充满恶意地想。</p>
旁边的视线像是浮在半空的云,谢柏侧眸看去,见到了同样狼狈凄惨的谢桉。</p>
或许是心情好,他难得主动和谢桉交谈。</p>
“你是犯了什么事?”</p>
声音沙哑难听。</p>
“打人。”</p>
谢桉这么回答。</p>
谢柏似乎是觉得稀奇,轻笑了一声。</p>
他偶尔见过谢桉几次,知道她活得有多窝囊。</p>
人被逼急了,果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p>
谢柏觉得,眼前这个乖戾的谢桉,比之前那个乖顺的模样,顺眼多了。</p>
“你要过来坐吗?”</p>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烛光摇曳,谢桉没有拒绝。</p>
缓缓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p>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疼得面色惨白。</p>
好不容易挪过去,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抓在她的小腿上。</p>
谢桉下意识要拿东西去打谢柏,却听到他说。</p>
“轻微骨折,我帮你正。”</p>
话音刚落,谢桉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刺骨的痛意,生理性泪水泛出。</p>
喘息着了好一会儿,谢桉觉得果然好受多了。</p>
她跟谢柏道了谢,两人陷入了沉默。</p>
————</p>
明天补够四千(磕头)</p>
谢柏是真疯子,不同类型的ω</p>
已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