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窗明几净，祈雨霏靠在枕头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外面电闪雷鸣，风雨飘摇，这场雨好像要下一万年。</p>
电视新闻上播报着洪水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p>
吕刚推门进来，两名负责看护的警察立刻站起身来。</p>
“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吕刚命令道。</p>
警察出去后，他拽了把椅子，坐在祈雨霏身旁。</p>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吕刚目光炯炯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孩。</p>
“什么事？是不是他没死？你们找到他了？”祈雨霏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脸上瞬间充满了殷切的希望。</p>
“水太大了，孤山镇都快淹没了，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他的尸体。”吕刚冷冰冰的回答浇灭了她眼中的光。</p>
“先别关心他了，我现在说的事，对你个人非常重要。”</p>
“不用说了，对我而言，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她重新回归到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p>
“祈雨霏，振作点！难道你想去蹲监狱吗？”吕刚看到她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怎么回事，他老觉得自己欠这个姑娘很多。</p>
“无所谓了，反正去哪里都不过是一个死。”她冷笑道。</p>
“你爸爸如果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伤心的。”吕刚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老敌人。</p>
好长时间没人在她面前提到祁伟同了，回忆起成长过程中父亲给予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祁雨霏好想扑到他怀中痛哭一场，如今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跌落在洁白的床单上。</p>
“明天检察院的人会对你进行问询，一定要告诉他们你是受金少胁迫的，否则他们会以从犯的身份对你提起公诉。”吕刚说完，看到祁雨霏毫无反应，不禁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走出了病房。</p>
“一定盯好她，不能让她单独待在病房里，哪怕上卫生间也要跟着。”他对两个看护的警察叮嘱道。</p>
“上卫生间也跟着？不太方便吧？”一个警察面露难色。</p>
“我很快会让他们派个女警察过来。”</p>
“快点呀，装个沙袋磨磨唧唧的！”张发奎冲着儿子吼道。</p>
洪水不断上涨，逼近他们老张家的鱼塘，一旦水漫进来，半年多的辛苦就将付诸东流。</p>
张捷吃力地扛起沙袋，在他看来父亲就是在做无用功，只要洪水溢出河道，他们父子俩辛辛苦苦筑造的小堤坝，瞬间就会土崩瓦解，父亲这辈子事没少干，大部分都和筑堤一样缺乏远见，要不人生怎么会如此失败。</p>
他把沙袋扔到豁口上，喘了口气，揉了揉磨红发胀的肩膀。</p>
突然，张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旁边的苞米地中，一个人蹚着水走了出来，只见他衣衫褴褛，裤腿撕裂，赤裸的脚踝血流不止，头发粘着一堆杂草，脸上满是污泥，除了一双寒冰般的眼睛外，几乎看不清具体模样。</p>
张发奎也愣住了，“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河滩上的房子让大水冲了？”，过了老半天，他才认出这是他们家的租客陈少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