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p>
象牙箸被重重一搁，皇帝已经起身。</p>
蒋贵妃瞳孔一颤，嗓子也发紧：“陛下，您不用午膳了吗？”</p>
“朕去看看蕙嫔。”皇帝话音未落，便已经离去。</p>
柳婻扶起了柳张氏，明亮的眸子划过轻蔑：“既如此，儿臣亦告退。”</p>
刚要转身离去，却见蒋贵妃眼底仿佛淬了毒般阴狠：“你与蕙嫔倒是好交情，肯替她说话。”</p>
“我与蕙嫔娘娘只见过两次，哪儿来的交情？”柳婻淡淡一笑，如沐春风般轻松随意，“倒是贵妃你知情不告，是何居心？”</p>
高嬷嬷撸着袖子就想冲上来：“娘娘，跟这小娘皮多说无益！”</p>
“你敢！”柳婻挡在了柳张氏面前，“陛下刚走，贵妃就这么急不可耐么。难道不怕陛下去而复返？”</p>
果然，有了这句话，蒋贵妃便不敢轻举妄动了：“退下。”</p>
高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只能气急败坏的杵着拐退到了一旁。</p>
“柳氏，你与本宫作对，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蒋贵妃一字一句道。</p>
柳婻殷红唇畔勾起了一丝冷笑：“似乎从一开始，您就没打算给我一条生路。”</p>
她上前两步，与蒋氏几乎面对面，“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p>
从迎春宫一出来，柳张氏便腿软到需要人搀扶。</p>
她眼圈泛红，紧紧拉着柳婻的手：“乖女，你在宫中竟过得这样水深火热！”</p>
“娘……”柳婻哪里敢让柳张氏知道，她三番几次都差点儿死了。</p>
她娘性子温柔似水，与父亲举案齐眉，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在外有事，也是父亲顶着，哪里遇到过这样直白的恶意！</p>
柳张氏深吸了一口气：“得叫你爹想想法子，给陛下进言，让你早日去秦地。”</p>
“阿娘，恐怕现在已经不是离开京城就能躲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柳婻声音轻颤，“她将秦王的死全怪在了我头上，再加上今日陛下待您格外亲厚，只怕是……”</p>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您与陛下是旧相识吗？为何我总觉得陛下看您的眼神，有点怪怪的。”</p>
“不能啊。我此次是初次入宫，你父亲官职低微，也从未带我们出席任何宫宴。陛下没有理由见过我。”</p>
柳婻想来也是，可心中的疑虑更加深重了。</p>
不过既然皇帝对她们并无恶意，那就没事了：“陛下与太子殿下在宫中对我颇为照顾，迎春宫那位忌惮着，倒也不敢动我。”</p>
闻言，柳张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闻那位太子殿下是个信佛之人，想必也心地善良。”</p>
“你多与他走动走动，若能知道他喜欢些什么，也可告诉为娘，也好从宫外寻了送进东宫里。”</p>
柳婻唇角扬起一丝苦涩，戚良清心寡欲得仿佛不是正常人，她能用什么东西讨好他。</p>
母女二人前脚刚回到甘露苑，后脚就见皇帝身边的崔公公喜笑颜开的捧着一道明黄圣旨前来。</p>
“王妃，柳夫人。”崔公公笑眯眯道，“奴才奉陛下之令前来宣召。”</p>
柳婻与柳张氏互望一眼，都不知这皇帝想做什么。</p>
她不紧不慢的跪下，听崔公公铿锵有力的传旨：</p>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张氏鹄峙鸾停，温文尔雅。着今日起赐封为三品诰命夫人！”</p>
柳婻有些惊讶。</p>
三品诰命，这比她父亲的官职还高了！</p>
她更加好奇，皇帝究竟为什么对她母亲这么特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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