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p>
洪海侠在听完了阳律的电话内容以后,真的是哭笑不得。</p>
此刻,他心里有一大堆火,但又堵着不能发出来。他知道今天这一大堆人都是在帮他,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比他更着急,更紧张。</p>
于是,他也就将话搭话地说:“阳律,咱俩之间就不用多做解释了。我因为被领导限制,已经将同德公司配合队伍的指挥权交给葛总了。你马上给葛总去电话,他们早就到了,因为一直同你联系不上,担心把车直接开到大门口去,如果没有人预先给值班那老法警打招呼,闸门不放行,根本就进不来。</p>
现在,他们暂时把车停在市高法后门,平常办公人员进口处的马路旁边,同德公司按要求派来配合的所有人员都到齐了,一个都没落下,都挤在车上待命。联系不上你,葛总也在急。”</p>
洪海侠一口气把话说完,并没等阳律应声,自顾自地就合上了摩托罗拉的翻盖。</p>
他心里压着火,阳律明知道他被领导明令限制,不得亲自到强制执行的现场,当然也就交代好了只能与葛戈果联系。</p>
他们之间接下来该怎么配合,阳律不打电话找葛总,却搞个陌生电话号码来骚扰自己。还埋怨自己不接他电话,耽误了时间,洪海侠气得无论怎么想,气都怎么不打一处来。</p>
只是,他不能发火,这个节骨眼上,有天大的委屈他都得忍!忍!!</p>
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年轻时在京城求学,听说过一个段子,说是学校有个老右派,因为不满被监督改造,编了个顺口溜,就从图书馆贬去烧锅炉。那顺口溜就是描写忍的。【忍则忍来熬则熬,忍字倒比熬字高,熬字下面四点水,忍字心头一把刀!】</p>
只是,这种感觉也就一小会,他就平静了下来。</p>
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耐心等待,从强制执行现场传来的执行结果。</p>
他相信,执行的结果一定会如今天的气温一样,火辣辣的。</p>
他的心情也就这样熬呀忍地纠结着,葛戈果的电话打了进来。他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地抓起来接听。</p>
“洪董,阳律师已经同我联系上了。他知道你憋着气。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多有理解。凡事过程并不重要,注重结果就好。”</p>
“呵呵,他说得倒轻松,这1个多小时,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告诉他了吗?反正我是在忍不是熬。”洪海侠没好气地说。</p>
“嗯~向你汇报一下,法院要求统一用他们的车,我们的队伍已经全部下车,我让朝阳宾馆的驾驶员把车开回去了。我们的队伍根据法院要求,全部上了一辆喷有法院标识的大巴,还发了专门为这次强制执行制作的《临时工作证》。说是所有参与的人,都得由他们统一管理。</p>
听说强制执行现场还有公安拉上红白带警戒,除了110,119,120和其他诸如自备电源,移动通讯,新闻采访,电视转播等特种车辆以外,其他社会车辆,一律不得进入强制执行现场。”</p>
“这个应该,你告诫大家,无论规定有多严,都按照他们的要求严格遵守,避免造成情绪,影响到配合。”</p>
洪海侠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担心庶民理解不了公职人员那高人一等的心态。</p>
“哦,对了,我已经看见骆驼哥他们那帮京城来的记者了。</p>
现在他们全都上了市高法早就替他们准备好的专车。</p>
院坝里车很多,我都看见27号了。估计最少得四五百号人,看来这阵仗搞得蛮大。</p>
还有,洪董,我看这次参与执行的法警数量恐怕不下200个,有的还提着冲锋枪。过门岗时听见那老法官在嘀咕,“多大个事嘛,来这么多人。我在法院工作了几十年,当年搞【严打】,一次就枪毙了百多个,咱们法院也没见有这么大阵势。”</p>
洪海侠从这段话中听得出来,葛戈果此刻心里面是真的很激动。</p>
“嘿嘿,我说果子狸,别少见多怪,不要以为多去人就是怕有人捣乱。</p>
我告诉你,阵仗越大越是假打,这一定是强制执行指挥部想出来的奇葩招数。他们这样做,是想故意把阵仗搞得大大的,貌似来个大炮上刺刀,就是做给曾经以身试法的家伙看。这次若要再来恐怕得穿上加厚尿不湿!也让那些以为自己泄露消息的招数很高明,还想继续看笑话的地方势力头头们,彻彻底底地丢掉幻想!”</p>
其实,洪海侠虽然口头上在劝告葛戈果,实际上他自己心里面也很兴奋。</p>
不要说自第一次强制执行失败以后的这大半年,他洪海侠有好几次都差那么一丢丢,就被玩成书、程晓辉一伙整进监狱甚至是收了性命,就是被向浩宇之流为了保住自己的功劳,居然不惜配合玩成书一起,联手黑白两道抗拒强制执行积压在他心里的怒火,他洪海侠也巴不得,这次强制执行的声势,搞得比天还大,那才叫过瘾!</p>
他现在越是听见这样的消息,心里面就越是莫名其妙地想问候,那个没见过面的轩院长她妈妈。</p>
自接到电话,说是轩院长作出的决定,不让自己亲自到现场去,他就一直在烦躁。后来阳律因故不接电话,又把他给整得急了好一阵子。直到现在听说市高法把这次强制执行的声势搞这么大,他心里面的烦躁就积压成极不理智的怒火了。</p>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本就是一个生怕事情搞不大的主,听说强制执行被整成了那老法警、从警几十年都没见过的特大场面,这下子错过了,恐怕这一生都没机会经历了,这还不倍加遗憾!</p>
洪海侠在不大的房间里用脚画圈,把两个兄弟也感染得心急火燎。</p>
恰这时,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电话振铃响起。他抓起来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p>
这一次洪海侠丝毫没有犹豫,立即抓起来接听。</p>
从语气上能感觉出来,阳律这时候很放松。他用很平静很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态度说:“洪董,听葛总讲,就因为我弄丢了电话,惹得你着急了。真不好意思!</p>
今天去强制执行是铁定的,没有任何变化。按预订计划,队伍十点钟准时从市高法开拔。现在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p>
说到这里,阳律肯定是为了渲染气氛,故意叹了口气【唉~】,</p>
貌似他都愧对洪海侠地说:“我说洪董啊,说句老实话,我和吴局都觉得,不让你去现场见证强制执行,对你很不公平。但上级的命令,他们也必须执行啊!你懂的,不要说是在司法系统,就是在体制内的任何部门,那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节奏,更何况下命令的还不是赵副院长,而是轩院长。那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古板人。吴局长连想帮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p>
“没关系的啰,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如遭雷击,我的确很心火噪,连搬石头砸天的念头都产生过。现在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p>
真的!我想明白了,到时候等你们把难啃的骨头都啃完了,我再来捡落地桃子有什么不好?又不是说因为强制执行的时候我不在场,接收景阳酒店的文书上不是我签的字,随后景阳酒店经营权交给同德公司后,我说了就不算了!</p>
嘿嘿,大不了三天以后,京媒朋友载誉凯旋之时,我把饯行宴请摆在景阳酒店搞。在那个会上我来主持露脸,宣布一些事情,说不定效果还更好些。”</p>
洪海侠自我安慰似的讲了一大板。</p>
“也对哈,洪董就是洪董,总有办法为别人不可为,想别人不可想。到时候,我也召集一些陵江当地媒体的朋友和法律界的精英来为你捧场,咱们把气氛搞浓烈一点,声势造得大大的,第二天再发一些有偿软文,看看那些曾经帮过玩成书的人怎么好意思。呵呵!”</p>
说话间,洪海侠就在电话里听见有人在喊阳律。阳律回应了一句:“这就到了吗?哇塞,有警车开道就是威风啊,我这里一个电话都还没打完,这么大的车队就到目的地了。看来还是专政大军牛气,这年头要操霸道,还真就没谁能操得过持牌暴力机构!”</p>
他接着对洪海侠说:“洪董,权法官在叫我,长话短说。今天强制执行现场的总指挥是吴局,后方指挥是分管执行的赵副院长。市政法委杨书记随时在听汇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