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小二重重叹了口气，替叶离添上一杯新茶。</p>
“也是造化弄人，张老板不久前还说，年底将一些欠债收回来，打算之前典给人别人的宅子收回来。没成想突然得了急病，家中存的银子为了给他治病都用光了，还是没能救回来。”</p>
“这倒罢了，母子二人守着杂货铺子也能衣食无忧。谁成想前脚张老板刚入土，后脚张家族人便闹上门来。”</p>
“指着那妇人的出身不光彩，要强夺了杂货铺子去，张小哥儿不足十三，那妇人又是女流，被赶出去哪里还有活路，唉。”</p>
叶离挺同情张家母子，让小二悄悄她们过来，有几句话要问她们。</p>
小二迟疑道：“客倌若是有别的想法，就不必叫她们来了，那妇人虽然出身不光彩，性子却极为刚烈，万一……”</p>
叶离知道小二是好心，也没怪他，“你误会了，我是正巧想做个小生意，一时没找到合适的铺子。”</p>
“张家母子缺少帮她们撑腰的人，而我呢，也需要人手帮我照管生意，岂不是两相适宜？”</p>
小二是个热心肠的人，替张家母子谢过叶离，赶紧跑去带人。</p>
片刻后张家母子来到叶离面前，叶离打量她们两眼。</p>
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相看着挺周正和善。</p>
张家小哥儿个头照同龄孩子略高些，容貌肖母，十分清秀。</p>
看到叶离打量母亲，张家小哥儿往前站了站，将那妇人挡在身后。</p>
“听小二哥说，您有意与我做生意？”</p>
“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您如果不担心受连累，我自然是愿意的。”</p>
这番谈吐可比年纪成熟不少，大大出乎叶离意料。</p>
“你都不问问我的底细，就同意与我合作，不怕我是骗子？”</p>
张家小哥儿苦笑，“与您合作，我还有五成保住家产的机会，不与您合作，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p>
叶离没想到张家小哥儿小小年纪，想法如此通透，大概是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p>
没了父亲的呵护，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p>
“既如此，我便说说我的打算。”</p>
叶离给予张家小哥儿应有的尊重，将他当成大人一般细说合作计划。</p>
“我另有差事不方便经常往铺子里来，只能进一批货交给你出售。”</p>
“我出货，你出铺子和人力，所得利润我们一人一半。”</p>
张家小哥儿咬了咬嘴唇，主动做出让步，“我和母亲无依无靠，托赖您照应，只拿三分利就心满意足了。”</p>
不贪心，懂进退，通过让利得到长期的庇护。</p>
这孩子的格局比多少大人都高。</p>
加以扶持，未来不可限量。</p>
叶离有种捡到宝的感觉。</p>
笑着朝张家小哥儿伸手过去，“在下叶离，敢问小哥儿大名？”</p>
通问名姓是结交的表现。</p>
张家小哥儿显然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叶离如此尊重，脸上露出几分孩子该有的腼腆，伸手小心翼翼与叶离相握。</p>
“我，在下，叫张墨桐。”</p>
叶离请来茶馆老板做中人，当场与张墨桐签字了合作协议。</p>
一式三份，各自签字画押。</p>
叶离和张墨桐各自保管一份，多出来的一份送交官府备案。</p>
有大内腰牌，备案的事很快办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