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蔲的指头在方向盘上不住地点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而黎心就在后座上看着，犹豫着自己的措辞。</p>
“当时09其实整个身体里都是人类的器官。按照设想，研究员们想探索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短暂思考后，艾蔲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部分事情说了出来。</p>
“被处理器控制的人体，而非被人类意识控制的仿生体？”莫尘马上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难怪炎黄工业最后不得不把研究所藏在三不管地带。</p>
“嗯，所以你说的那个人的确有可能是09，她也是当初毁灭研究所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突然心智失控，外面那些人是不可能攻破实验室的。”</p>
“那我们……”莫尘试探性地问道，想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帮助自己。</p>
“不必，等离开后我们自然会清算这点恩怨，眼下就劳烦你关下车门，我们要出发了。”</p>
莫尘依言替她关好车门，悬浮车马上腾空而起，朝着林城出入境关卡的方向飞去。</p>
车子慢慢升空，黎心也慢慢想清楚了自己的打算：</p>
“请求，放我下去。”</p>
“为啥？你不会真觉得那家伙有什么可取之处了吧？”艾蔲的皱纹和眉毛挤作一团，“听他吹，他要是真能解决09才怪了。”</p>
“分析，根据他的言行，我认为他没有说谎。而且，我还有约定没有完成。”</p>
透过后视镜，艾蔲看到黎心坚决的目光，她很想说黎心那是教条的机器人思维，她刚踏入林城的时候也会这样想事情，只有吃过好几次亏后才知道人类的规矩都是灵活的，只有机器人才认死理……</p>
但是她说不出那些话，或许是因为……老了吧。</p>
机器人的寿命理论上是无限的，但自由的思想依旧会受到时间的束缚。</p>
莫尘正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白捡的西装破破烂烂，右手也丢了，眼下他狼狈的样子引来不少上层人侧目，甚至连上网络的眼镜还提示收到“附近的人转账0.5块电子币”。</p>
“谢谢啊！”</p>
人不能因为尊严就不要钱吧！</p>
他正作揖呢，就感觉旁边一阵气流吹拂，把变成条条的西服差点吹掀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在阳光下跃动的亚麻色的脑袋从车里扑出来，向他挥了挥手。</p>
“请示，黎心选择回归队伍，继续履行劳动合同。”</p>
蓝色的仿生眼里藏不住的喜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p>
“诶？”莫尘看看驾驶座上的艾蔲，而对方没有理他。</p>
“要是再敢拿她当挡箭牌，我就让你永远大小便失禁。”网络传来这样一条饱含威胁的讯息，确认莫尘阅读后，她驾车扬长而去。</p>
既然黎心坚持，那她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p>
莫尘读完讯息，又看看还在等候他回答的黎心，下意识想用右手挠头却摸了个空。</p>
“那走呗，三蹦子那会不见了，咱走着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