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君沉默片刻，附耳轻轻说了两句话。</p>
傅太太猛然瞪大眼，眼珠子快突出来了，骇然问：“真的？施家为何做这等掉脑袋的事？”</p>
“我是劝不住，他们为了施明珠，非一条道走到黑。今儿韩嬷嬷去外院拿药，仗着盛气在，仔细扫听了，外院的小厮透露，昨儿夜里公公和那畜生正是去见四殿下。今儿四殿下派了太医来，为施明珠和那老虔婆诊脉。</p>
娘，我怕啊，我怕噩梦成真。若能将凌云和腾云带出去，保住他们小命，我便是烂在这府里，死在这府里，也是甘愿的。”</p>
傅南君一席话说完，热泪滚滚，惊惧恳求的双目殷切地望着傅太太。</p>
傅太太忙点头：“虽只是个噩梦，但到底不是个好兆头，且梦外又有些苗头在。你别哭，马上就要过年了，快收了眼泪。我替你去说就是。”</p>
“娘，谢谢您，如今只有您肯真心为我打算。”傅南君擦了眼泪，想忍住不哭，但酸楚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p>
傅太太想着女儿今后可怎么见人，一时剜心似的心疼。</p>
母女二人相对落泪，哭了一会子，梁嬷嬷在外面催，只得互相安慰几句，最后傅太太依依不舍地登车离府。</p>
临走前，没忘带走金嬷嬷，揣上金嬷嬷的卖身契。</p>
傅家人恨她嘴贱，梁嬷嬷说车上没位置了，便命金嬷嬷跑起两条腿儿追在马车后。</p>
郑氏是太太，金嬷嬷平日就是副太太，养尊处优好些年，哪里经得住这般磋磨，跑了不到一里路，便几乎跑炸肺管子，喘气如牛，汗出如浆，狠狠栽个跟头，摔得眼冒金星。</p>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叫太太救命。</p>
心中也怨恨郑氏推她出来顶罪，可怨恨能有什么用呢？</p>
谁不知她是郑氏的嘴替？</p>
上头的主子们，个个装糊涂，只管拿她出气。</p>
儿孙们捏在国公府手里，她跑都不敢跑，只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p>
傅太太实在看不过眼，叫人堵了她的嘴，扔进马车，回府关进柴房，待过了年再与她算账！</p>
总而言之，这一场婆媳大战，郑氏和傅南君谁都没赢，婆媳二人里子面子皆输个精光。</p>
郑氏折了心腹金嬷嬷，儿子挨了三十鞭赔给傅南君还不够，还要被赶出京城去戍边。</p>
收到消息，她梗直了脖子，流泪叫了声“我的儿”，便又晕死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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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去现场凑到热闹，施窈深表遗憾。</p>
前院和祠堂的情形，木香打听不到，不过消息传到后宅，若肯下力气，后院便没什么大秘密。</p>
因此，施窈知道了施明武被抽得很惨，年后还将被赶出京城，去边关发光发热。</p>
施明武那谦谦君子的儒帅滤镜，这回是彻底碎成渣渣。</p>
吃罢晌饭，丫鬟们忙碌起来，为施窈重新梳头打扮，换上簇新的衣裳。</p>
午时像个分水岭，将国公府分割为沉闷的上午和喜庆的下午。</p>
对联一贴，所有人自动进入新年的欢庆氛围里，面上带笑，喜气洋洋，嘴里说的，心里想的，尽是吉祥话，好听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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