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p>
萧衍皱眉冲他低吼一声,一抬手将他狠狠一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p>
袁隋深着眼,双手握拳,欲言又止。</p>
谁都知道,玉流觞的武功诡异莫测,真正看过他出手的人不多,因为真正见过他出手的人几乎都死了。他是陛下手中最阴险锋利的刀,可以说整个京城能胜他的人屈指可数。殿下在他手中败过,此刻若是想胜他,必得付出代价。</p>
几年前,在太子萧晋娶继太子妃玉流凝入东宫的前夕,萧衍与玉流觞在京城郊外就决斗过。至于二人为什么决斗?没人知道。结果如何?也没人知道。只是在那一场决斗之后,玉流凝嫁给了太子,两个男子从此交恶,再无人情来往。即便偶尔见面,也是点头而过,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p>
往事如烟,玉流觞眸色暗沉,妖艳的容色如故,他扭头看了沈长梨一眼,妖冶一笑,“玉姬,看本侯如何再赢回你,今日天色还早,不耽误婚礼佳时。”</p>
沈长梨嘴角一抽,抬头看向玉流觞,根本不看萧衍,讥诮一声,“玉侯爷可真会说话,不过,我非常想知道。几年前,你俩究竟发生了什么?相爱不成,直接相杀?怪不得玉侯爷一直追着靖王不放,原来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你俩要打,别拿我当幌子,老娘可不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筹码。”</p>
萧衍一听,眼眸见深。他微垂着头,也没有看沈长梨。</p>
玉流觞妖艳的脸上浮出一抹会心笑意,“不管你愿不愿,你都永远再回不去从前,不做玉姬夫人,你也永远做不成靖王妃。与其不明不白地活着,不如就跟了我,本侯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变——”</p>
说着,玉流觞再不迟疑,纵身一跳,手中长刀一滑就砍向萧衍。</p>
此时阳光正好,他大红的锦袍在阳光下一闪,动作行云流水,如一只灵动的妖精带着狠绝的姿态就向萧衍扑去。</p>
沈长梨眼眸一闪,忍着没去看萧衍,急忙别过头。</p>
一身黑色锦袍的萧衍,如同冰锋之上凝固万年的冰凌,手中软剑一抖,身如闪电,迅疾迎上玉流觞。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阳光下闪动着眩目的光芒,让周围的黑豹军都受不住两人的锋芒,急速后退,将沈长梨掩在身后。</p>
这可是难得的高手对决,黑豹军人人都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想放过两人的一招一式。</p>
山脚下,乱石浮动,草木纷飞,刀剑惊鸿中,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除了尖利刺耳的冷兵器相撞声让人从心里惊颤外,那一幕画面,着实让人惊艳。一下子飞到东,一下子又飞到西,缠绵悱恻,紧紧相随,杀的不可开交。</p>
两个男人杀的天昏地暗,而作为他们争夺的对象,沈长梨的膝盖正痛的钻心,当着黑豹军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撩起裙子查看,在绝壁之上,被两个男人争来夺去,谁都不在乎她一次次磕在岩石上是什么感觉。惊心动魄也就算了,那时不时自由落体的感觉,着实让她很过瘾。</p>
两个男人还在打,沈长梨看不懂,却能看到袁隋和萧颉的变化。之前,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但随着两个男人越打越疯,他们脸上的愁苦没有了,却一个个瞪直了眼,表情除了惊诧,还隐隐透着轻松。</p>
一开始,玉流觞且攻且守,游刃有余,洋洋得意。可待两人过了上百招后,他就再也得意不起来。并且妖艳的容色大变,眸底露出震惊的神色。只觉得萧衍招招夺命,招式变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刁钻,手中软剑,如嗜人的蟒蛇,每一招都让他拼尽全力。可即便如此,他一个不察,大红的锦袍竟然被削去了一截。待他反击之时,手腕一痛,‘当啷’一声,长刀落地。</p>
萧衍的绝杀戛然而止。</p>
他后退一步,软剑在手,姿态昂然地看着玉流觞。</p>
玉流觞站在岩石上,纹丝没动,但那浅白的岩石上,却落下点点鲜红。</p>
他急忙将手背到身后,脸上的笑依旧妖艳,却讥刺一声,“殿下果然深藏不露,好剑法。看来,这些年,本侯一直看走了眼。”</p>
萧衍神俊的容颜,森冷得如同地狱阎罗,他眸光一转,淡淡一声。</p>
“当年,侯爷相逼,本王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不想赢罢了。”</p>
玉流觞眉心轻蹙,脸上有一丝嘲弄,攥紧的手指几乎掐进肉里,“殿下可真会说话,一出口,简直刺人骨髓。”他妖艳的脸色终于变了,冷了,同样寒的入骨,“这么多年,殿下一直耗在北黎打仗,就是不想回到京城。本侯原以为,是殿下伤心了。其实,殿下不回来,是不想看到我们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地为你绸缪吧?甘愿牺牲掉自己,本以为是为殿下好,可以换来殿下一生的心疼呵护,没想,我们当真是错的离谱。”</p>
说着,玉流觞突然扭头看了沈长梨一眼,“原来殿下心中真正有了想呵护之人,流凝——真的不值!”</p>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沈长梨根本没听到他最后说了什么,只觉得萧衍全身一寒,‘嗖’地一下将软剑又缠在腰间,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道。</p>
“那么现在,本王可以带她走了吗?”</p>
玉流觞弯腰捡起长刀,目光闪动着,“那得看她自己愿不愿跟殿下走了。”</p>
沈长梨心里冷哼一声,终于轮到她了。两个男人斗的你死我活,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思?自以为是,自高自大。既然他要娶云静郡主,还来找她做什么?还与玉流觞争什么?</p>
这回赢回了她,他又将她置于何种地位?</p>
侧妃?侍妾?还是暖床?宠物?</p>
沈长梨摸着一碰就痛的钻心的膝盖,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男人,翻了个白眼。</p>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漂亮的没话说。即便他负了她,但她生气归生气,却始终恨不起来他。这也算是帅逼男人的特权,让女人又爱又恨。萧衍唯一还让她欣慰的,就是还不是那么花心。若不然,作为手握重兵高高在上的王爷,何至到现在还是形单影只?</p>
即便之前赐婚于他的王妃都死了,那不是还有傅瑶惠等巴不得爬上他的床的侍妾暖床之类的吗?他倒是洁身自好,从不轻易动心动身。</p>
他的黑靴终于停在她面前。</p>
萧衍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就是不说话。</p>
时间久的,连沈长梨都要坐不住了,她干脆抬起头,冲他一笑,“怎么样?我这身新嫁衣漂亮吗?这支金步摇,可是侯爷特意为我打造的,我喜欢的紧。若是来得及,我真想再打造个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金脚链再戴在身上,可惜了——”</p>
萧衍终于开口,“你若想要,这些,本王都可以为你打造。”</p>
沈长梨嗤笑一声,“靖王殿下凭什么为我打造?只有我的男人才能为我做这些,你算哪根葱?”</p>
萧衍脸色一黑,抿了抿嘴,“阿梨,回家好不好?”</p>
“回家?”沈长梨声音一尖,“哪里是我的家?你的靖王府?靖王殿下就不怕云静郡主跟你闹翻天?其实你根本不必如此,天下之下,终有我沈长梨安身之处。心安便是归处,我的心不在靖王府,所以我现在哪儿都不会去,这玉枫山就不错,风景秀丽,特别是绝壁上的粗藤,我就特别喜欢。我还正打算教侯爷玩攀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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