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的心也沉了下去，恢复这么难吗？</p>
纪眠重新回到病房，看到裴砚正看着受伤的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她进来了，裴砚都后知后觉地发现，故作轻松地笑笑：“怎么走路都没有声。”</p>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p>
“不饿，你最近太辛苦了都住在这里了，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你下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管。”</p>
“裴砚……”</p>
纪眠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这里只有我们了，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要强的。我知道你性格倔强隐忍，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以前孤身一人，现在有我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陪你。悲伤是人类正常的情绪，你可以难过的，你甚至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p>
裴砚习惯了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压在心底，这样下去迟早会憋坏的。</p>
她不想看他自己独自消化负面情绪，就像受伤的狮子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一样。</p>
裴砚听到这话，只是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p>
“阿眠……我怕……”</p>
“我知道，我明白的。”</p>
纪眠柔声安慰，小手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p>
“我害怕以后不能再把你抱起来，害怕不能跑不能跳，害怕拄着拐杖一辈子。害怕……害怕……再也不能和那些人斗下去了。”</p>
裴砚声音很轻很轻，里面的悲伤弱不可闻。</p>
是没有吗？</p>
是他的情绪还没有彻底发泄。</p>
“你还有我，你抱不动我，那就不抱了。你跑不快跳不快，那我也走慢一点。我当你的拐杖，当一辈子好不好。”</p>
“至于最后一个……裴砚，你是不能上前线了，可你的精神还在，我们可以退居后线，我们可以出钱资助，可以做很多很多事……”</p>
“幕前是英雄，幕后也是英雄啊，没有谁定义前线奋战的人才有功劳，后面部署策划的也是英雄啊。”</p>
纪眠竭力安抚他的情绪。</p>
裴砚沉默了很久，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p>
反正，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p>
她想推开他的身子，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可刚一动却被他抱得更紧了。</p>
她都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可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p>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肩头有一块火热，是他落泪了吗？</p>
良久，裴砚才松开了她的身子。</p>
“好点了吗？”</p>
裴砚点头：“事情已经发生了，自怨自艾已经无用。你说得对，要往前看，我的价值可不仅限于此，就算这条腿真的废了，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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