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掀车帘的动作顿住，有泪珠滚落在车沿。</p>
“好，朕成全你。”</p>
放下车帘，杨婵退后一步将挡着马车的马牵到一边。</p>
云虚在马车里急得不行，“徒儿，你糊涂啊，谁不想最后的时光能有心爱的人陪着。我去叫那丫头上来。”</p>
宋斐拉住云虚，“病容丑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越来越丑。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徒儿还是希望最后能在她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p>
云虚回头看着虚弱又憔悴的徒儿，坐了回去。</p>
“罢了，老夫不管你们这些年轻人了。”</p>
“启程吧！”宋斐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来，小厮挥动马鞭。</p>
马嘶鸣一声，抬起马蹄朝前疾驰而去。</p>
乌云在空中酝酿够了，雨一滴一滴落下，砸到脸上凉凉的。</p>
杨婵抬头看了看天空，调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p>
从城门回来，杨婵没有立马回宫而是绕道再次去了宋府。</p>
小厮们都已经走了，徐伯还在。</p>
“陛下，老朽就知道陛下还会回来。老朽有东西要给陛下看。”</p>
“是什么？”</p>
“是一幅画，公子让烧了老朽私心把它留下来了。放在书房书桌上，陛下去看就是了。”</p>
“好。”杨婵就要去，徐伯又道：“公子走之前，让老奴把这个房子卖了。老朽我想还是陛下留着比较好了。”</p>
“徐伯不留下来了吗？”</p>
“不了，公子不在了，我也该走了。”</p>
“这宅子的大门随时为徐伯开着，只要徐伯想回来，随时可以。”</p>
“多谢陛下。”</p>
杨婵点头，看着徐伯走远才走进书房。</p>
宋斐的书房除了墙上那张弓不见了，其他都还和以前一样。</p>
书桌前，徐伯说的那幅画，静静躺在书桌上。</p>
杨婵脱掉被雨水打湿的外袍，将被雨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擦干净手。</p>
缓缓打开了书桌上的画卷，是那幅戏雪图。</p>
之前那幅沾了血渍，宋斐重新画了一卷。</p>
这幅图上除了她和隆锦还多了一个人——宋斐自己。</p>
她和隆锦在雪地里玩雪，宋斐站在一旁含笑望着她们，一树红梅在他身后灼灼怒放。</p>
宋斐好狠的心，最后的时间都不肯留给她，撇下她和隆锦还要将这画烧了。</p>
她没有让人为宋斐画过画像。</p>
烧了它，以后恐怕以后她连宋斐的样子都记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