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净凡有些扫兴，但也不想其他。</p>
他赶紧享用起来，刚出水不久的河蟹，甚是美妙。</p>
柳厨娘不好吃这个，是因为她怀孕了。</p>
宋摩诘给她的药很好使。</p>
不但助兴，还能助孕。</p>
不过她不敢告诉李净凡。</p>
等到了西都，再做打算吧。</p>
也许，广德长公主徐知兰能把孩子留下。</p>
若是个男孩，就有盼头了。</p>
玉山公主不着急赶路。</p>
御船沿着鄱阳湖岸边慢慢行进。</p>
湖光山色，特别醉人。</p>
晚上，船靠岸边。</p>
渔火粼粼，景致很美。</p>
玉山举着般若汤，一口一口品着。</p>
“景遂，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若思虑不清，别人帮不了你。”</p>
般若汤就是酒，僧人把酒叫做般若汤。</p>
喝酒犯戒，喝般若汤不犯戒。</p>
般若，在佛教中指可感悟到的无上智慧。</p>
般若汤，喝了多了之后，能入化界。</p>
感知平时感知不到的东西。</p>
灵音师太告诉过玉山，般若汤是好东西，不过，喝太多，智慧太多，容易头疼。</p>
景遂不知道怎么回答姐姐。</p>
他所有心思在玉山面前似乎无所遁形。</p>
“景遂，想要什么便去要，想争什么便去争。要不到争不到的时候，放手便是。李世民杀了兄弟，天下人还不是说他皇帝做得好。如若皇位是你的因果，就不要躲避。做人，切记的两个字，是迷茫。”</p>
景遂心里一阵苦涩。</p>
他现在心里面只有迷茫。</p>
“我不知道。”</p>
“你不知道？”</p>
玉山吞下一大口般若汤。</p>
“不知道就糟糕了，这谁能帮得了你。不上不下，不进不退，景遂，你在空耗自己。”</p>
景遂低下头。</p>
他空耗，可是没有办法。</p>
“我很怕，我怕成为景迁。”</p>
“若是怕，就不要争，若是不争，就应该放下。若是放下，怎么会痛苦。景遂，你很痛苦。”</p>
李景遂哑口无言。</p>
他就这么放任自己困在纷纷扰扰里面出不来。</p>
完全没办法摆脱。</p>
“姐姐认为如何？”</p>
“我？说实话，见到父皇，我只会让他立李璟做太子。”</p>
玉山说完，看了一眼景遂。</p>
景遂不语。</p>
玉山不去看他。</p>
“我人微言轻，父皇未必重视我的意见。不过，如果他问起我，我只会回答，立嫡立长。他不问，我也懒得掺和。你想要我帮你，我可无从抓手。我是天地间无用的那个，凡俗之事，我不清楚不明白，能混一天是一天。”</p>
玉山喝多了，回去睡觉。</p>
景遂在那里苦苦思索。</p>
他并不十分甘心。</p>
去年让皇帝杨溥死了。</p>
死得不明不白，大家议论纷纷。</p>
这很正常。</p>
他前脚把皇位让出去，后脚就死了，大家不议论都不正常。</p>
“景遂，你去主持让皇的葬礼吧。”</p>
徐知诰对景遂说。</p>
很意外，主持葬礼的这件事，按理是徐景通的任务。</p>
他长时间驻守广陵，和南吴的上上下下都熟悉。</p>
可，父亲偏偏让景遂去了。</p>
景遂想要推脱。</p>
他如果真的对皇位无心，也应该推脱。</p>
鬼使神差，景遂应允了下来，并没有推脱。</p>
葬礼上，他扶着杨溥的灵柩痛哭流涕。</p>
对着南吴旧臣和宗室，嘘寒问暖。</p>
大家评价，景遂纯厚恬澹，有君子风，儒雅随和，礼贤下士。</p>
那一刻，景遂心里想的是什么？</p>
只有他自己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