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死得惨，伤寒之症，烧得浑身抽搐。我没有办法，不知道如何让他少一些痛苦。我儿病中最难受的时候，凌氏住的地方人来人往，说是齐王又淘弄到了新奇玩意，哄凌氏开心。我儿在地狱门口苦苦挣扎，那边欢声笑语。”</p>
女子说着，眼里流出血泪。</p>
“真是不公平啊……我儿尸骨未寒，齐王为凌氏搜寻天下工匠，制作白玉萧……我并不恨任何人，只不过想让别人也尝一尝我的痛罢了。”</p>
女子行凶之后，便对众人如此平静叙述。</p>
随后咬舌自尽。</p>
宋福金听得下人汇报，心中满是悲凉。</p>
“玉山说的对，凡所疏忽之处，到头来必然会成为报应。”</p>
她捂着头，颓然坐在椅子上。</p>
宋福金要凌氏死，可是必须死得理所当然，有理有据，死得谁也说不出毛病。</p>
李璟刚当上太子，如此惨剧要是传扬出去，又该如何？</p>
那李昪，本就是猜忌犹疑的人。</p>
会不会又后悔自己立了李璟？</p>
如果只是皇子，还有周旋余地。</p>
若是成了废太子，那只能下场凄惨。</p>
宋福金握住拳头：</p>
“无论如何，也要度过这一关！”</p>
凌氏难产，生不下来。</p>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p>
李璟手足无措，只有茫然。</p>
“为什么会这样……”</p>
他是储君了，母后多年的筹谋终于有了结果。</p>
凌氏也快要生产。</p>
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p>
可老天爷为何这么爱捉弄人？</p>
李璟忽然想起母后对他说过的，如果凌氏妨碍了自己，她不在乎一尸两命。</p>
“母后……”</p>
李璟绝望地喃喃自语。</p>
钟氏有条不紊地指挥众人接生。</p>
本来在她和宋福金的计划里面，也是想去母留子，并不想伤害胎儿性命。</p>
“伤幼子性命，太损阴德，因果报应之说，也不可不信……只让凌氏去了就好。”</p>
宋福金对钟氏坦言过。</p>
如今，凌氏的性命铁定保不住了，就连婴儿的性命都堪忧。</p>
和已经呆傻的李璟不同，钟氏知道事情的紧迫。</p>
若是一尸两命，恐怕传出去更不好，李昪也会更加生气。</p>
女人死了不足惜，可是因为治家不严，使子嗣受损，那就是很大的错处了。</p>
这个孩子务必要保下来。</p>
钟氏对稳婆太医下令：</p>
“若能保住胎儿活命，重重有赏！！”</p>
她命人从库里面端出金银和铜钱。</p>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全力以赴从凌氏肚子里把婴儿掏了出来。</p>
凌氏到最后已经喊不出声音。</p>
等到孩子出生，她已经残破如散了架子的人偶。</p>
钟氏看了一眼她的状态。</p>
“快点叫太子进来与凌夫人再见一面。”</p>
嬷嬷提醒：</p>
“这屋子里面都是血气，太子不应该进产房……”</p>
“凌夫人要不行了，太子爱她，不见一面怎么可以。”</p>
下人赶紧把李璟推进房间。</p>
血腥气差点让李璟吐出来。</p>
太子妃钟氏把他拉到床前。</p>
凌氏五官扭曲，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很大。</p>
她看到李璟，伸出手去，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眼前的男人。</p>
然而李璟却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p>
凌氏没有抓到人，忽然咽气，张着嘴，死不瞑目。</p>
李璟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