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中捡起菜刀，起身坐起，伸手细细抚摸着赵七那死不瞑目的脑袋，那模样，活脱像在抚摸路边可爱的小猫小狗。</p>
远处电线杆上刚好能看见这一幕，红儿拿着没点的香烟，沉默看着。刘黑宝神情沉重，自顾吞吐着烟雾。</p>
摸够了，淮中起身，用嘴巴叼着菜刀，手脚并用地爬上车，身形似猿猴般迅捷。</p>
他甫一露头，一片子弹便伴着怪叫袭来，他笑了一下，便缩回脑袋，好似他露头就是为了笑一下。</p>
他钻入车底，眨眼间便从车侧钻出，他爬进车里，握住口中的菜刀连砍两人。但不砍死，一人喉管切开一半，让其捂着脖子“嗤嗤”喘着气儿。另一人破肚，肠子都流出来了，兜都兜不住。</p>
然后他哧哧一笑，在一片惊叫和子弹中跳下了车子，滑溜似鱼，未受半点伤。</p>
等这两人用上了随身携带的治疗药剂后，他又忽地从车头跃起，砰砰砰连开三枪，炉钩子牌穿甲弹，在这密集的车内连伤七八人。他枪口压得底，一个致命伤都无，倒是有两人的牛牛被打爆了。</p>
惨叫声，咆哮声，枪声，换弹夹声，拧开治疗药剂的瓶盖声，在车里挤来挤去的碰撞踩踏声，纷杂响起，越来越吵闹。</p>
淮中这次从车尾越出，都没爬进车子，抠着车框，一菜刀将一人枭首。他拎着惊恐的人头，冲着被冲天血柱浇了满头满脑的众人，幽幽一笑，再次跳下车，隐匿了起来。</p>
两秒后，他从车侧跳起，狠狠将手中人头砸向了赵三，将其活生生砸晕。</p>
三秒后，车头跃起砍掉一人胳膊。</p>
五秒后，车头跳起开枪，伤七人。</p>
十秒后，惊弓之鸟的茬子们居然发现淮中正坐在车上望着众人笑。而他的怀里，正搂着一个被掐死的人，嘴巴也被他掰成了笑脸。</p>
已经开始有人崩溃了，茬子们带着哭腔射击，淮中再次跳下车逃离。</p>
他仿佛是在玩，每隔几秒就要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发起一次攻击，或杀人或伤人，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干，只是神经病似地跳出来笑一下。</p>
最让人绝望的是，他给人用治疗药剂的时间。茬子们感觉自己成了他的玩具，并且还被要求“结实”一点。</p>
这般七八次后，又死了两个人。有人受不了了，红着眼跳下车去，嘴里疯狂谩骂，手上拼命开火。</p>
但他一跳下车就没了动静，也没人敢伸出脑袋看看，他们怕正好对上淮中那张诡异可怖的笑脸。他们甚至觉得一定会对上。</p>
很快，车下传来嗤嗤声，几秒后，一条甩着血的胳膊被扔上车，引起一阵惊呼。</p>
继而是另一只胳膊，腿，脑袋，内脏，各种零件儿……所有人都变得黏黏腻腻，车内成了红色的世界。</p>
当跳下车的那人“完整”的被淮中送回来后，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他开始挖走眼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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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仿佛确定了淮中不会有危险，她拔出匕首，跳下电线杆。</p>
她咽了咽唾沫，听着远处的哀嚎咆哮，忽然感觉有些想抽烟。</p>
于是她蹲下，掏出还没用过的小烟斗，把刘黑宝刚才递来的香烟拆开，开始把香烟的烟丝往小烟斗里装填。</p>
“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刘黑宝瞬移下来，捂着肚子问，脸色有些苍白。</p>
“抽烟啊。”红儿头也不抬，专心地忙叨着。</p>
“为啥不直接抽？”</p>
“她们说不文雅。”</p>
“那你用烟斗，为啥不买烟丝，这么拆不费劲吗？”</p>
“烟丝的质量不稳定。”</p>
红儿装好了烟斗，小心翼翼点燃，轻轻嘬了一口，眯着眼，摇晃着脑袋慢慢吐出淡淡的烟雾，模样与她路上排练的那几次一般无二。</p>
“穷讲究。”刘黑宝摇头，换手捂着肚子，在胳膊上蹭着手上的血。</p>
“总得给自己找期待，找目标，找事情做。”红儿不理他，敷衍似地回了一句。</p>
“活着不就是期待吗？”刘黑宝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未来我们还不一定能活呢，竭尽全力都不一定，这还不是事情？”</p>
“你天天搞这些小玩意，不是浪费时间吗？我都没见你打磨过自己的异能。”</p>
“活着是一种状态，怎么活才是永恒的问题。”红儿爱惜地把玩着小烟斗，像舍不得吸似的，“每个时代都有生命存活，但每个时代的活法和规则都不一样。研究当下时代的活法与规则，才是每一个智慧生命一生中最重要的课题。”</p>
“那这个时代的规则是什么啊？”刘黑宝挑眉。</p>
红儿深深吸了一口小烟斗：“这个时代没有规则，或是说，它还没有形成。”</p>
“目前没有一种规则能保证人遵守之后就幸福安乐，一切努力构建的幸福都有可能被随时打破。当幸福破碎时，幸福越幸福，痛苦便越痛苦，绝望便越绝望。”</p>
“不知道的人还好说，他们只会认为是世道不好，恰巧遭逢了乱世，熬一熬，苦一苦，一切都会好起来。”</p>
“但知道的人呢？他们会陷入杞人忧天，他们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这是无法挽回、无法抵抗的。”</p>
刘黑宝被烟呛到，咳嗽了两声：“所以你就天天浪费时间，琢磨这些小玩意儿？”</p>
“这不是浪费时间，我在努力生活。”红儿用衣角擦拭着小烟斗，“我反而觉得你们在浪费时间。你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惶恐，恐惧美好破碎，恐惧灾难突至。”</p>
“像淮中和宝宝，我认为他们都不算是活着。”</p>
“归根结底，你们太贪婪了，你们固执地认为世界本就美好，你们不接受命运无常，你们不相信天地残忍。”</p>
“小的美好和幸福你们看不上，只是在一昧的恐惧大的美好和幸福临不到你们头上。”</p>
刘黑宝看着蹲成小小一团的红儿，沉吟道：“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攻击性还挺大。”</p>
“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情。”红儿顿了一下，低声问道，“淮中是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砍你？”</p>
“糙，”刘黑宝烦躁地揉着脑袋，“我特么哪知道，他哭着哭着，肉团就忽然冒出来了，我过去查看，结果这孙子偷袭老子，然后他就跑过来了。”</p>
“他疯了……圣躯影响的？”红儿回忆道，“我记得这种黑色的圣躯叫做「毁灭者」。这是末日畅想的说法，每个势力对于圣躯的细分说法都不一样，不过对于黑色圣躯的共识是「毁灭」二字。”</p>
“那确实会让人疯癫，想要毁灭一切生命。”</p>
“他砍我的时候肯定是疯的。”刘黑宝说，“不过他砍中我之后就清醒了一下，然后就跑了。我能确定，他现在是半疯的。”</p>
“玛德，”他骂道，“这事儿没完，老子非得扒他一层皮下来！”</p>
“他的肢体厉害了许多，但是还赶不上孙阿普的程度。”红儿抬头看着仍在杀戮嬉戏的淮中，分析道，“他的自愈能力也提升了，起码有了使用丙等治疗药剂的效果。”</p>
“他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很多，比普通人强不少，但还赶不上近战系，连弱的都赶不上。”</p>
“他的智力……下降了。”</p>
“他没有使用异能的意识，这不好说是性情大变还是忘记了。”</p>
“圣躯……太不详了，我很恐惧它。”红儿摇头。</p>
“我先去找大白治疗，你看着他点儿。”刘黑宝满脸萎靡地咳嗽了两声，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p>
而在这时，淮中转身看向红儿。</p>
他的身后，躺着满满一车尸体，血浆遍地，七零八落。</p>
淮中迈步向她走来，一步一个血脚印。他脸上笑容不再，面无表情，猩红眸子里黑丝跳动，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红儿。</p>
“陪我打一场，我需要发泄。”淮中张口，声音粗粝如刀，还带着回响，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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