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想着方才在御书房，父皇虽然担心，却完全没有来看母妃的意思。</p>
又想到母妃，因着自己生病容颜不再，也不愿让父皇看见。</p>
这事情怕是有点难。</p>
但是说来说去，让沈渊无比疑惑的，是母妃生病这件事本身。</p>
上一世，母妃根本没有生这一场大病。</p>
她一直身体康健，容颜不老，隔三岔五带人去南三所考自己的学问，再将自己严厉惩罚一顿。</p>
听到自己和友人出去集诗社，也会开心地来问情形。</p>
待听到诗社里全是些寒门子弟，不入流的学子才俊，又生气怒骂一番。</p>
她一直盼着自己出人头地，盼着父皇能回心转意，直到父皇病重驾崩。</p>
可是，这一世，为何母妃这么早就病了，还病得如此严重，仿佛会在某一天就直接睡去，再也醒不过来。</p>
沈渊唇线紧绷，他想来想去，这一世最大的变化，就是他向母妃请求，不再读书上进。</p>
在母妃看来，这也是断了她复宠的唯一希望。</p>
因此，母妃才会一蹶不振，了无生意。</p>
想到此处，沈渊痛苦地低下了头，用牙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拳头。</p>
这一世，他想护住所有爱他的人。</p>
但是他忘了母妃。</p>
因为母妃并不爱他，只把他当作一枚棋子，一个工具。</p>
所以，在他的计划里，从没有考虑过母妃。</p>
如今，父皇信了他的无用。</p>
可代价却是失去母妃。</p>
沈渊有些迷茫，他做的对吗?</p>
他不得而知。</p>
只是胸腔里涌动着的酸涩，几乎要将他淹没。</p>
他竭力想忍住泪水，不在席玉面前哭出来。</p>
席玉大概猜到他的想法，抬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人各有命，你莫把一切罪责按到自己身上。”</p>
沈渊听了这话，瞬间哭得不能自已。</p>
他抬手搂住席玉的腰，问：“子桓，我错了吗？”</p>
“云妃娘娘自己不能想通，谁都救不了她，走到这一步，不过是时间早晚。”席玉安抚道。</p>
“可是，她本来能活得更久……”</p>
“生死有命，你又怎知云妃娘娘命数？”席玉问。</p>
沈渊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圆了一句：“若不是我突然放弃，她定也不会就这么放弃。”</p>
“明知无望，却还要飞蛾扑火，那种活法，也不见得就快活。”席玉眼神飘忽。</p>
沈渊好似感知到什么，抬头看着席玉道：“我们不是飞蛾！我们是凤凰，终会浴火重生！”</p>
席玉看着少年，眼里还含着泪光，眼神却无比坚定。</p>
他不禁嘴角上扬，噙起一丝浅笑，冲他点点头。</p>
沈渊被席玉哄好了，他擦擦眼泪，想起正事。</p>
他起身走到床榻边上，将枕头捞起来，往里摸了许久，掏出几味药材来。</p>
席玉好奇地看着他。</p>
哪里来的药材？</p>
还藏得如此隐秘！</p>
沈渊扔下枕头，拉着席玉坐在桌边，将药材递给他。</p>
席玉问他：“哪里来的?”</p>
“在母妃那儿偷的。”</p>
“偷的？”席玉拧眉。</p>
沈渊便将云妃每日亲自检查药材，又偷偷藏药的事说了。</p>
事情听起来有点奇怪。</p>
席玉仔细辨认着手里的药材，看起来都是寻常的药物。</p>
“我想让你把药带出宫去，找个大夫认一认。”沈渊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