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着自行车疾驰向那座位于社区医院后面的破旧宅子。</p>
这宅子与四合院相邻隔着一个街区,这样的安排也很合理,毕竟宅子的昔日主人原本是开设当铺的大佬,而现在社区医院也具备了一些办公功能,可以说是很贴近工作地点了。</p>
青砖围墙上斑驳的油漆剥落了,墙角爬满杂草,台阶磨损严重,长满了苔藓。取出王主任给的钥匙,李爱国费力地开启那扇斑驳木门,推了开来。</p>
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最终“砰”地摔在地上,灰尘四起,落在老旧的地面上。</p>
三人静默了一会,王大奎低声说道:“确实很破旧,但这不要紧,供销社那边的大门要换新的,我们也许可以从那里得到那扇大铁门。”</p>
走进院子里,满院野草没膝,几株核桃树蓬勃生长,遮住了那些陈旧青瓦屋檐。</p>
青瓦房显然也有了些年代,锈迹斑斑的铁锁悬挂在门口,木质窗框已经半朽,玻璃已破碎,破损的窗户纸上扬,风一吹便会发出呜咽声。</p>
仅有一把大门钥匙,屋里却没有钥匙。</p>
李爱国略一思索,心下便释然:这锁锈成这般模样,即使有钥匙怕也是开不了门的。</p>
张二炮抄起一块砖头,一砸,铁锁就此开启。屋里的景象和外头也差不了多少,混乱不堪。</p>
家具歪斜散落,地上灰尘堆积,一些皮毛皆消的瘦老鼠四处奔跑,翻起点点尘埃。</p>
王大奎再次低语:“真的很破旧了,不过别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把这里打扫干净。”</p>
他们在庭院中转悠,发现这座双层小院似乎是扩建自最初那个单层院子。在东西厢房南侧添加了挡墙,划出了前后两层空间,中间增设一道门以进出。每个小院都有三进主室、两个侧厢,总计十几间房。花三十多元租赁这些空房,算是划算的投资。</p>
而且由于当初当铺主人匆忙逃走,里面的家具还没能卖出,这让搬进来更显得捡到了便宜。那些红木家具在日后放到后世,若拿到拍卖行,起码价值上百万。</p>
想着,心里便美滋滋起来。</p>
正在得意之际,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步入院子,手持纸笔。</p>
“李爱国同志,我们来盘点一下这里的家具。”</p>
李爱国愕然,嘴上的烟都几乎滑落。他本该意识到街道办事处主任不会让自己白占便宜。</p>
令李爱国感到安慰的是,那些工作人员仅仅做了记录,并未搬运任何物品。</p>
这表示他们保留了废弃物品的使用权,但不得出售。</p>
待事务干部离开后,李爱国抓起铲子。“好了,兄弟们,这就要成为我们的据点了,咱们开始打扫吧。”他用力一戳地面,铲子的头部咔嚓断裂,验证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古训。</p>
决定去找更趁手的工具,李爱国通知王大奎和张二炮一声,然后蹬车返回原来的四合院。</p>
那儿正值建修中,工人们应有不少工具可用。路过社区医院时,丁秋楠正坐在门口读书。一眼看见李爱国的身影,她眼前一亮,立刻飞奔过去拦住自行车的路。一身洁白的大褂和轻快的动作,让她如同一只翩翩白兔,映入眼帘。</p>
"爱国同志,该吃药了。" 丁秋楠毫不犹豫地拧开一个玻璃瓶,抿唇递了过来。瓶子里装的是乌黑的液体,散发着一股中药特有的苦涩气味。炎炎夏日的蓝天之下,阳光强烈而炽热,令李爱国感到有点迷茫。</p>
还没娶媳妇,就要亲丈夫吗?这就太急切了吧?</p>
简直纯粹是为了吧!</p>
握着车把,李爱国用平和的口吻问道:“吃吗,那是什么药?”他故作惊讶。</p>
丁秋楠惊慌失措地:“啊?!不是的,我是想说,同志,这个药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p>
丁秋楠松了口气,拿起瓶子摇晃几下,脸颊微红笑道,并抿嘴解释:“最近,我们这一带很多人都染上了'寒热病'(打摆子的另一种说法),上面决定开展全面服用药物的抗疟计划。每位京城居民,无论老小,每户都不能幸免。昨天,社区医院已经组织分发药品。院子里的邻居们基本都吃了,就你一人不在。”</p>
早点儿解释完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变得这么急躁?</p>
李爱国这位穿插人士明白这个全民服用抗疟药物运动的初衷。因为在过去的卫生条件差,医疗水平受限,疟疾,即‘寒热病’,是最严重的传染病之一。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因之丧命,他在当时的高位都能受影响,平民百姓就更不必说了。历史上,‘寒热病’带走不知多少生命。</p>
解放之后,为了让人民远离疟疾,保障生命安全,国家进行了大规模的普遍用药行动。眼下只在京城展开,但会逐渐扩展到乡村和边远地区,由赤脚医生上门送药。无论疾病与否,所有人均需服用中药。虽然这种大规模的全民用药策略有似人海战术,缺乏精确科学性,但在短短数年间,却几乎消灭了这种疾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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