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转头看去，就见白方晴攥着他的袖子，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p>
视线落在紧绷着强作镇定的小脸上，目光扫过那留下了齿痕的苍白嘴唇，白云深握住那还在打颤的手，微紧几分，柔声安抚，“没事了，方晴，没事了。哥哥在呢。”</p>
白方晴却是拽着他的手摇了摇头，肩头耸动着，像是急于言语，却一时失语，只能拿那双清亮的眼死死盯着白云深，唇瓣翕动。</p>
“不急，方晴，没事的，有话慢慢说。”</p>
白云深握紧她的手，引着她调整自己的呼吸，“哥哥在呢，有什么话，慢慢说，不用急。”</p>
深吸几口气，压下心悸，白方晴才再次张口，声音喑哑发颤，指尖紧攥着白云深袖子，“我……我，录，录……了，音……”</p>
白云深和警员同时一惊。</p>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p>
警员激动地站起身来，白方晴却瑟缩着往白云深身后藏。</p>
白云深拍了拍她的背，朝警员投去歉意的目光，“抱歉，方晴应该是吓到了。还请等等再问吧。”</p>
警员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讪讪坐下，看白云深安抚两个小孩儿的情绪，“是我疏忽了。这小姑娘从当时报警到录口供都挺冷静的，还安慰她哥来着，挺厉害的。”</p>
但再厉害，也只是个孩子，现在来了能让人自己安心的人，潜藏的恐惧反卷，本能地会让人向着安全的地方躲藏。</p>
白云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冷静坚韧，所以来的时候看她在旁边陪着白禹，他是松了口气的，下意识忽略了，她的不安与害怕，也许并不比伤了人的白禹少。</p>
将两个小孩儿揽进怀里，白云深轻拍着两人后背，“辛苦你们了，是哥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哥哥回来了，会没事的，想哭就哭吧，哥哥陪着你们。”</p>
大掌轻抚小孩儿后脑勺，白云深看了看伏在自己肩头闷声啜泣的白禹，担忧地看着咬着唇不语的白方晴。</p>
“方晴，哭吧，哭过就好了，不用勉强自己。”</p>
白云深一遍遍轻抚着她脑袋，“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是发泄情绪的方式。什么都闷在心里，会将自己压垮的。”</p>
白方晴的眼睛是红的，却始终不曾落下泪来，看得白云深心里难受。</p>
跟院儿里其他孩子不一样，白方晴是院长奶奶上她家将人带回来的，她原本不叫白方晴。她没有名字，她的父亲只叫她，赔钱货。</p>
挨了太多打的小姑娘从小就不会哭，因为哭只会换来更毒的打，哪怕现在已经不会再因此挨打。</p>
白方晴哭不出来，只是静静靠在白云深肩头，抓着白云深的袖子，看着白禹哭得浑身发抖，默默握了他颤抖不止的手。</p>
白禹怔愣一瞬，忽然觉得抱着哥哥哭的自己有些丢人，不自在地在白云深肩头蹭了蹭，握紧了白方晴的手，却仍将脑袋埋在白云深肩头装鸵鸟。</p>
靠着坚实的胸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白方晴唇角颤动着勾起，眼睛倒是真有了点水色，心却是安定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