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脸色阴沉沉的压下来，顿住脚步，站在老翁身后，声音变得笃定又犀利。</p>
“她若是想起您来，怕是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p>
老翁见燕修宸生气，突然扬起笑意，说话的声音都柔软了些。</p>
“说的对，说的对……”</p>
“因为这事，死的人太多了，若是她真的想起来……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这算是威胁，燕修宸心里不由的微微一紧。</p>
他自然明白老翁这话的言外之意。</p>
他知道他的任务，也知道他的手段，更知道，他会做什么。</p>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让姜倾梧探其究竟。</p>
燕修宸定了定神，朝老翁微微施礼，“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的。”</p>
说着，燕修宸便大步越过了老翁，朝山下而去。</p>
老翁微微扬起笑意，轻叹着喊道，“别这么紧张，我这把老骨头最疼你了。”</p>
“你看上的女子，当年没有杀了她，如今更不会。”</p>
“对了，那个姓顾的，你确定，他上船了是吧。”</p>
燕修宸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了抬拿着金铜扇的手。</p>
老翁看着燕修宸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直接就地坐在了石阶上。</p>
“这孩子……到底是没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p>
老翁喃喃着，从怀里拿出了随身的酒壶送到了嘴里。</p>
直到燕修宸彻底没了踪影，一道身影才从远处的院墙里，走了过来，径直朝老翁走了过去。</p>
“爷……”男人低声喊着，见老翁朝他打手势，随即默默坐在了老翁低处的石阶上。</p>
“你瞧这孩子，是不是有白发了。”</p>
男人看了看远处，压低了声音，“殿下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p>
“十年前，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征战沙场，无所不能了。”</p>
“但十年前的他可不是如今这副深沉，阴郁的模样。”</p>
“我记忆里，他向阳明媚，桀骜不驯……鲜衣怒马少年郎……”</p>
“如今……算了，他变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手笔。”</p>
老翁自顾的喝了口酒，将酒壶朝男人递了过去。</p>
“白阁，去吧，送顾厌白一程，当年没做成的事，如今……也该有个了断了。”</p>
白阁接过酒壶，随即起身施礼，“是，爷，我一定把事办的干干净净。”</p>
燕修宸以雷霆之势，命令京刑司声势浩大的全城行动。</p>
一边清除了桑国密探和暗卫的据点，一边全城搜捕露过面的顾厌白的人。</p>
甚至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太后身边的许轻染，就连西南境温城的许家，也未能幸免。</p>
举家牵连，男子下狱，没收家产。</p>
夜半子时，九夜匆匆敲响了燕修宸的房门。</p>
燕修宸刚换了寝衣要睡，便听到了九夜急促的喊声。</p>
“干爹……干爹，出事了。”</p>
“进来说。”燕修宸不紧不慢的附和着，将外衫搭在了屏风上。</p>
九夜气喘吁吁的，在屋里看了一圈，径直朝寝室走了去。</p>
“干爹，出海的船才走到下城，便出事了。”</p>
“有水寇劫船，伤亡不多，但是船被烧了，是……是冲着顾厌白去的。”</p>
燕修宸闻声，微微点着头，缓缓坐在床边，从容淡漠道，“对方找到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