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问题上，双方都拿出了强硬的一面，谁都不肯退一步，搞的我很为难。</p>
晚上欢爱过后，夏衍搂着我轻声道：“如果寡人杀了他们，你会难过吗？”</p>
我一惊：“你想……”</p>
说起来真不敢相信，裴垣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都没想过要他性命，如今夏衍提出，我顿时冷汗直冒。</p>
夏衍盯着我看了许久，叹口气：“看来，这回寡人真要买一送二了。”</p>
听出他语气中的委曲求全，心中升起一抹细细的感动：“当真？”</p>
“寡人的皇后不喜欢，只能留下了，那能怎么办？”</p>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任由我的喜好做决定，虽然心里晓得，夏衍做了这个决定对他其实没有坏处，反而有不少好处，但我亥时很开心，起码他懂得遵循我的意见了。</p>
“明日寡人便恢复这两人的身份，裴垣重新上任大理寺卿，柳池一样当国师。”</p>
“嗯。”</p>
夏衍摸了摸我的头：“睡吧！”</p>
简短的两个字，比任何甜言蜜语来的都实在，我欢喜的窝在他怀里，安心的闭上眼睛。</p>
“睡了？”夏衍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p>
我睁开眼睛：“没有呢。”</p>
圈在我腰身上的手一寸寸收紧，我不明就里的望着黑暗中的他：“怎么了？”</p>
夏衍的鼻息喷向我：“柳池跟裴垣都长生不老，你是不是也一样。”</p>
我愣了半晌，因为这个问题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被他这么一提，竟不晓得该怎么说。</p>
“说话。”</p>
“是的，裴垣说，只要我不搞自杀，就会一直活着。”我语气看似很轻松，但是，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悲伤。</p>
我听见骨骼绷紧的摩擦声，夏衍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没事了，睡吧。”</p>
小时候看画本，说是有个女子绝色美貌，叫嫦娥，她有个丈夫叫后羿，后来老天赐给了后羿一颗仙丹，要他跟妻子分食，但嫦娥却偷吃了仙丹，最后飞到月亮上去。</p>
看画本的时候觉得嫦娥好自私，竟然独吞仙丹。可如今却觉得她好可怜。</p>
长生不老又怎么样呢？没有了后羿在她身边，那副不老容颜给谁看？</p>
正如同我现在，长生不老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只是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给夏衍看。</p>
黑暗中，他的呼吸绵延悠长，我伸出手指，勾画着他的轮廓：“夏衍，我宁愿和你共度短暂的一生，也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永无止境的沧海桑田。”</p>
感觉夏衍的眼皮颤了颤，却没有回应我。</p>
他也不必回应，对我来说，他的所有沉默都是默认了。</p>
可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夏衍之所以愿意退一步，让柳池跟裴垣重新回到夏国的原因竟是——他怕自己死了，我没有人照顾。</p>
这些话，夏衍从未对我说过，是裴垣偶然一次告诉我的。</p>
得到夏衍认可之后，柳池与裴垣继续留在夏国，柳池还好，在夏国他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也没有鱼肉百姓，大家对他的印象还算可以，回去应该没有什么事。</p>
裴垣就不一样了，他不喜欢与人多说话，在朝中人缘关系奇差无比，如今容貌又改变那么多，突然这么回去恐怕会引起一些议论。</p>
经过多方考虑，在柳池的怂恿下，裴垣即刻动身返回夏国，按照时间来推算，他正好可以赶上四月的年试。以裴垣的本事，考个一甲名次根本不费事，然后在夏衍归国之前弄点功绩，这样一来，夏衍便可名正言顺的将他官复原职。</p>
裴垣走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柳池解释说，这说明在阎国我们并不会遇见大灾难。</p>
听他这么说，我便安心了。</p>
裴垣走后没多久，行馆内来了一位贵客，竟是阎青青。</p>
我瞪着大眼看着眼前的女子。</p>
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似能牵动他人的心脏，阎青青在喝水的时候，眼眸流转之间，媚态四溢。这令我捂着心口直呼受不了。</p>
连我这个女子都受不了了，何况是男人呢？</p>
犹记得柳池端着好吃的糕点进来时，看阎青青的表情，跟裴垣初见阎青青的时候一模一样。</p>
“是你……”柳池吐出两个字，但是他没有裴垣那么深情，除了惊愕之外，便再没有别的情绪。</p>
这令我不由的好奇起来。</p>
阎青青搁下茶杯，眸光流转之间，移向不请自来的柳池：“我们见过吗？”</p>
柳池连忙回神，恢复温暖的笑：“没事，本座认错人了。”</p>
阎青青立刻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国师。”</p>
“我还有些事，便不打扰了，糕点为你们准备好了。”</p>
我感恩戴德的冲他点点头：“没事，你去吧。”</p>
言归正传，阎青青突然到访，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更准确的说，还有一天的时间，阎啸卿与阎昔瞳都要成亲了，这个做妹妹的应该会很忙，怎么会有空过来找我。</p>
阎青青轻轻一笑：“突然造访的确是有事的。”</p>
她如此直白，我也不好拐弯抹角：“什么事？”</p>
阎青青搁下茶杯，淡淡的扫我一眼：“马上两位皇子都要纳妃了，你怎么看？”</p>
我立刻回答道：“我准备站远一点看。”</p>
阎国两个皇子大婚，热闹肯定不必说，尤其是阎昔瞳还是大王最宠爱的儿子，那阵势估计比当初夏衍册封我当皇后都要奢华。</p>
礼炮、红绸……甚至连拜天地的喜殿都全部翻新过。</p>
听说礼炮很粗，炸出来的烟花能蹿很高，站的近容易被震伤，所以远一点比较安全。</p>
阎青青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盯着我看了良久：“你究竟在装傻，还是真傻？”</p>
我满怀不解的望着她：“青青公主为何这样说？”</p>
阎青青蹭得一下站起来，美丽的脸孔竟有些埋怨的狰狞：“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p>
我想知道，我站在远处看礼花，跟我有没有良心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被礼花炸飞出去，才能表示我有良心？</p>
“那你要我怎么看？”我耐心的询问道。</p>
砰，阎青青拍案而起：“安长亭，不，本宫不管你是安长亭也好，葡萄也罢本宫只想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耍弄的伎俩，总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告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