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赖在意识里头看电影，六儿悄悄打了报告，申请宿主的精神补偿，提交的是意识空间滞留两天。</p>
很快得到了上面的批复：通过。</p>
于是六儿和许白嗑着瓜子，在意识里头笑的前仰后合。</p>
冯言彰可不行，他不知道许白正在快快乐乐的看电影，只知道戏子被自己带回来的时候浑身瘫软，气息微弱。</p>
医生摆弄半天也没能将人弄醒，冷汗淋漓，“大帅，要不还是将人送到医院去——”</p>
冯言彰盯着许白的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将医生赶出去，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他其实希望许白突然睁开眼睛，这样无处发泄的痛苦就能有宣泄的地方。</p>
可又想着似乎这样睡着也不错，睡梦中死去没有痛苦。</p>
所以看造化吧，冯言彰没把他往医院送，只是长久的凝视他惨白的脸，手指去试探近似于无的呼吸。冯大帅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此时有多么缠绵，粗糙的手指与白嫩皮肤触碰，留下一点浅浅的红痕。</p>
冯大帅的小情人出事了。</p>
上头那些官儿不说，光许白那戏班里就流传出了好多说法。</p>
王平被冯言彰一枪打断了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于是那些师姐们就总是聚成一团念叨这个事儿。</p>
“听说云笙受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p>
“就是呢，有个姐妹跟我说，那天她在火车站的，枪声“砰砰砰”响个不停嘞，然后云笙是被大帅打横抱出来的，说身上好多血……”</p>
“哎呦，之前还羡慕他，现在看可危险着……”</p>
“也不能羡慕，云笙他之前唱的多好啊，现在再怎么说名声也坏掉了呀，提起来多难听。”</p>
对的。</p>
大家听了这个都沉默下来，他们都是梨园行的，明白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也明白本来就是下九流的戏子能登台唱戏有多不容易。</p>
大家不是不想走捷径，而是不敢。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所托万无一失，更不能保证那靠山能保自己一辈子。</p>
搞笑电影确实不错，许白接连看了三四部，笑的前仰后合终于反应过来：【耶？还没到时间？我怎么还没被送回云笙的身体？】</p>
六儿深藏功与名，【可能看你怪可怜的，给你加时间了。】</p>
【那它还怪好的。】</p>
许白看看外头的情况，深深吸口气，觉得是时候回去教冯大帅学习下怎样爱一个人，【好了，接下来这可是一场大戏。】</p>
冯言彰处理完了涉及这件事的人，后头几天什么都没干，就守着许白了，他自己倒没觉得什么，范杰却害怕了。</p>
他不吃不喝不动，就守在偏房，活像是座“望妻石”，范杰都不敢想，要是戏子这回死了，大帅得疯成什么样。</p>
人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昏了太久，整个身体又麻又冷，好半天才费力的将黏在一起的眼皮撑开。</p>
许白：【妈呀！】</p>
冯言彰把他吓了一跳，冯大帅显然没收拾，也没换过衣服。当时他身上沾着小春的血，冯言彰一抱许白，自然也就都沾到身上了，现在已经都干在了本来应该笔挺的绿军装上，一块一块的，味道也难闻。</p>
再说那张脸吧，接近三天，胡茬已经冒出来，眼窝似乎也塌陷下去些，眼下青黑明显，要不是冯大帅有一副扛得住摧残的英俊皮囊，真容易将人吓的望而却步。</p>
“……”</p>
戏子看见他就害怕，更何况如今冯言彰变的更加阴鸷。</p>
身体缓慢挪动，许白想要下床，想要逃跑，至少……至少也要离冯言彰更远一些。</p>
许白一动冯言彰就发现了，但他没动，就冷眼看着人像只半死不活的兔子一样慢吞吞的、一点一点的往前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