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里和门外的都愣住了。</p>
开门的是宋辉。</p>
在小少爷眼里，爸爸一直都是个无所不能的角色，不管家里有什么问题，不管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只要爸爸出手，就都能解决。</p>
宋辉最帅的时候，就是从兜里毫不在意的取出一沓子百元大钞，递给自己儿子。</p>
“去吧，请同学们喝可乐。”</p>
冰可乐，这个年纪能请全班喝的，也不太多。</p>
可是宋辉瘦了很多，开门许白对上他的眼睛都愣了一下，嘴巴张开，好半天挤出一声。</p>
“……爸爸。”</p>
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不仅瘦，人也老了很多，五十多的年纪看着已经像老头了。</p>
“澄澄。”</p>
宋辉看见他的瞬间眼睛里就盈满了泪，但隋远在，他就背过身去让他们进来，“别在门口站着，先进来吧。”</p>
家里变了。</p>
宋辉站不直一样腰都弯下来，原本满当的客厅空荡荡的，原本的真皮沙发换成了布的，上面也有了点脏污的痕迹，电视也没了。</p>
许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浑身僵直，嘴唇开始哆嗦，目光在每一个角落停留。</p>
“爸爸……妈妈呢？”</p>
乔蔓病了，病的还有些严重。</p>
心病解不开，人肯定是要病的。</p>
乔蔓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更重要的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突然就失去了消息，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p>
“宝贝，是宝贝回来了吗？”</p>
比起宋辉，乔蔓的衰老更加明显，小少爷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拄着拐杖，头发蓬乱的女人是自己从来都要踩着高跟鞋，化全妆的妈妈。</p>
许白：【不行，我是真要哭了。】</p>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颤声叫，“妈妈。”</p>
乔蔓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梦里跟现在的场景差不多——她在屋里听见孩子的声音，走出来看，发现澄澄就站在屋里，朝着她叫“妈妈”。</p>
梦见过很多次，每次梦里的时候都很高兴，但是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p>
“妈妈。”</p>
许白朝乔蔓走过去。</p>
一步一步。</p>
“别过来！”</p>
他们都没想到乔蔓会突然将拐杖往小少爷身上打。</p>
棍子接触到皮肉上。</p>
所幸乔蔓没什么力气，许白只是踉跄一下，并没摔。</p>
隋远扶住许白，宋辉也抓住了乔蔓的胳膊。</p>
“妈妈……”</p>
拐杖落到实处，乔蔓怔怔的看着许白，每一天她都是掰着手指头数过来的，就是因为太害怕这一切不是真的，太害怕又是一场一戳就破的美梦，所以才会突然爆发。</p>
“妈妈。”许白又叫了一声。</p>
他眨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乔蔓憔悴的面庞。</p>
隋远扶着小少爷，他的侧脸很冷淡，绷紧的手臂线条甚至随时准备着，如果乔蔓还挥舞拐杖他会立即阻拦。</p>
乔蔓把拐杖扔在地上，整个人瘫软下来痛哭失声，“澄澄，澄澄宝贝——”</p>
许白挣脱开隋远的搀扶，上去拥抱她，两个人死死搂在一起，小少爷依恋的把头蹭在乔蔓颈窝。</p>
乔蔓身上已经没有熟悉的名牌香水味儿了，但怀抱还是那个熟悉的，只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p>
小少爷贪婪的嗅着妈妈身上的气味，眼泪打湿了乔蔓身上的睡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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